林缚的脚步在沙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丹田处的灼烧感顺着经脉往上窜，喉间泛起铁锈味，他抬手抹了把嘴角，指腹沾着血丝——这是第三次了。
“系统，状态报告。”他咬着牙低声喝道，声音发颤。
眼前浮起淡蓝色的半透明面板，数据条疯狂跳动：「宿主：林缚，凝元境三重。当前异常：冰火双脉融合度提升12%，系统契合度87%（持续下降）。警告：规则侵蚀己触及金丹壁障。」
他猛地停住，背靠着风化的岩柱滑坐下去。
怀里的符箓烫得惊人，隔着两层粗布都能烙出红印。
取出时，褪色的黄纸表面正爬满淡金色纹路，像活过来的金蚕，每一丝都与他丹田内那团翻涌的冰火共鸣。
“这他妈哪是爆元符？”他扯了扯领口，汗水顺着下颌滴在符箓边缘，金纹突然亮了一瞬，在沙地上投出个扭曲的影子——竟像是两尊对峙的古武雕像，一尊持剑，一尊握核。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林缚瞬间收起符箓，翻身滚进岩缝。
沙雾里走出个裹着狼皮斗篷的身影，帽檐压得很低，露出半张布满刀疤的脸——是鹰眼。
“消息费。”猎人抬手抛来个生锈的怀表，林缚接住时闻到股腐尸味，“在千机城的垃圾站翻到的，你要的赤焰客线索。”
“说。”林缚捏着怀表，指节发白。
“在沙暴区外围，有人用赤焰掌劈了辆M - 27型装甲车。”鹰眼蹲下来，从腰间摸出块黑面包掰成两半，“目击者说那家伙后背有火焰刺青，左腕戴青铜铃铛——和你笔记里画的赤焰客特征吻合。”
林缚的瞳孔骤然缩小。
三天前他在流民口中听到“赤焰客”三个字时，还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那老者临终前塞给他的赤焰笔记，或许藏着比“爆元符”更重要的东西。
“谢谢了。”他把半块面包塞进嘴里，干涩的麦麸刮得喉咙生疼。
鹰眼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压在他的脉搏上：“你不对劲。”刀疤随着挑眉皱起，“脉搏跳得乱得像沙鼠踩鼓，昨晚在山洞里碰到什么了？”
林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那老东西给了张符，可能过期了。”他摸出赤焰笔记晃了晃，“帮我个忙——把这交给小焰，她在镇东的破教堂等。”
鹰眼盯着他看了三秒钟，突然笑了：“行，反正你死了我也拿不到尾款。”他裹紧斗篷往沙雾里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今晚镇外有狼潮，别在野地过夜。”
林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沙丘后，这才摸出块碎镜子，借月光照向自己的眼底——原本漆黑的瞳孔里，竟浮着细若游丝的金线。
废弃哨站的铁皮门“吱呀”一声被踹开。
林缚踢开半具锈蚀的机械犬残骸，把篝火堆在中央。
火焰舔着干柴，映得墙上的辐射警告标志忽明忽暗。
他取出赤焰笔记时，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林哥。”
小焰的声音像一片落在火上的雪。
林缚抬头，看见少女抱着笔记站在门口，月白色的练功服沾着草屑，发梢还滴着水——她大概是从镇西的废水库抄近路来的。
“笔记里的残页。”她蹲在篝火旁，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师父说过，赤焰掌的真义不在火焰，而在‘纯粹’。”她翻到最后一页，指腹停在潦草的字迹上：“这里写着——‘千机城用科技改造经脉，用机械补足五感，他们造的是兵器，不是武者。’”
林缚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三天前他在黑市听鬼手说千机城在抓“双脉怪胎”，现在联系老者说的“第西次实验”，还有自己的冰火双脉……
“小焰。”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如果……如果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你会害怕吗？”
少女的手冰凉，却没有抽回去。
她望着篝火里跳动的金线，轻声道：“师父说过，能让人害怕的，从来不是怪物，而是人心。”
夜更深了。
林缚裹着破毯子靠在墙角，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小焰抱着笔记蜷在另一侧，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翅膀般的影子。
意识沉入黑暗时，丹田突然炸开剧痛。
他仿佛坠入一片混沌，眼前浮起无数碎片：金属管道里流淌的幽蓝液体，白发老者在实验室里疯狂记录数据，还有个婴儿的哭声——那声音像根针，猛地扎进他的记忆。
“你不是容器。”
苍老的声音在虚空中炸响，林缚的意识被拽向某处。
他看见金色的规则纹路在眼前舒展，像一张网，网住了风、沙、甚至时间的流动。
“你是钥匙。”
系统提示音突然撕裂幻境：「检测到规则碎片。是否启动吞噬？」
林缚想都没想就选了“是”。
刹那间，胸口的符箓化作金雾钻进眉心，他听见体内传来“咔嚓”一声——不是金丹碎裂，而是某种更古老的枷锁，终于崩成了齑粉。
“意动即形随，形随则势起。”
陌生的感悟涌入脑海，林缚猛地睁眼。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落在他的手背上，金线顺着血管爬向指尖，在沙地上投出火焰般的影子。
小焰不知何时醒了，正睁大眼睛看着他：“林哥，你的眼睛……”
林缚摸向自己的脸，触到滚烫的皮肤。
他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小焰，明天去黑市找鬼手。”他抓起地上的赤焰笔记塞给她，“告诉他，我要买十车引火粉——”
“做什么？”
“设个局。”林缚望着窗外翻涌的沙雾，金线在瞳孔里游走如活物，“请位贵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