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农场”几个字,像重锤砸在马春梅心上!
那地方,听说能把人活活累死!
犯了错的知青都是往那边送的,等回来的时候,能少一层皮!
她吓得浑身一哆嗦,脸彻底白了,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听…听清楚了…”
“滚回去吃饭!再闹腾,今晚就给我滚去场部写检查!”陈建山不耐烦地挥手。
马春梅哪还敢待,捂着脸,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跑了,连饭都不敢吃了。
食堂里安静了一瞬。
“都看什么看?吃饭!”陈建山吼了一嗓子。
众人赶紧低头扒饭。
陈建山又看向杜见山和阿依古丽,脸色缓和了些:“行了,吃饭吧。以后有啥事,首接找我,别动手。”
杜见山点点头:“知道了连长,给您添麻烦了。”
陈建山摆摆手,没多说啥,转身走了。
食堂里嗡嗡的议论声又起来了。
“该!马春梅活该!”
“杜同志真爷们儿!”
“连长也硬气!”
杜见山没管那些,走到阿依古丽跟前,看着她还红着的眼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没事了,甭搭理她。”他端起那碗带着肉的饭,咧嘴一笑:“谢了啊,这肉金贵着呢!”
阿依古丽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杜同志,是我该谢谢你…”
“嗨,小事儿!”杜见山摆摆手,突然想起啥,假装在随身带的旧包袱里摸了摸,其实是从空间掏出一条崭新的、印着红花的方头巾。
这年头,这玩意儿对姑娘家可是稀罕物。
“给,拿着。”他塞到阿依古丽手里:“东北带来的,咱那儿姑娘都围这个,挡挡风沙。”
阿依古丽摸着那柔软崭新的头巾,上面鲜艳的红花让她眼睛一亮,脸上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这…这太贵重了…”
“拿着吧!跟你那肉换的!”杜见山嘿嘿一笑。
阿依古丽脸又红了红,小心地把头巾收好:“谢谢杜同志!”
“甭客气!吃饭吧!”杜见山招呼她。
阿依古丽点点头,端着碗回自己坐的地方去了。
王铁牛早就凑过来,眼巴巴瞅着那碗肉:“山子哥…”
“瞅啥?少不了你的!”杜见山坐下,把肉拨拉了一大半给王铁牛,“吃!堵上你的嘴!”
“哎哟!谢谢山子哥!谢谢阿依古丽同志!”王铁牛乐得合不拢嘴,夹起一大块肉塞嘴里,香得首哼哼。
他一边嚼,一边贼兮兮地凑近杜见山,压低声音:“山子哥,阿依古丽同志…嘿嘿…真不错!”
杜见山瞪他一眼:“吃你的肉!少胡说八道!”
王铁牛缩缩脖子,嘿嘿傻笑两声,埋头猛吃。
吃完饭,天彻底黑透了。
杜见山和王铁牛回到知青点那排破土坯房。马金宝那屋黑着灯,估计是没脸见人躲起来了。
不过杜见山可没忘昨天立的规矩。
他走到马金宝床铺面前,敲了敲马金宝的床沿:“马金宝,赶紧起来。”
这孙子现在躺在床上,睫毛一颤,首接装死。
“装死是吧?”杜见山冷笑一声,抬脚就要踹他身上。
马金宝赶紧一睁眼,脸都皱成了苦瓜:“干…干啥?”
“干啥?”杜见山笑眯眯的开口:“咋?忘了昨天说啥了?洗脚一个月呢!今儿头一天!”
马金宝脸都绿了:“杜见山!你别太过分!”
还洗脚?
他可是记分员!以前都是别人帮他洗脚的!
什么时候他要帮别人洗脚了!
杜见山他还真敢让自己洗脚不成?
“过分?”杜见山往前一步,眼神跟刀子似的剐着他,“老子说话算话!要么现在乖乖去打水,要么老子再给你松松皮!选一个!”
马金宝看着杜见山那砂锅大的拳头,又想起戈壁滩农场,浑身一哆嗦,只能咬着牙,拿起角落的破脸盆,垂头丧气地去外面水井打水。
不一会儿,一盆凉水端了进来,放在地上。
“坐!”杜见山往自己铺位上一坐,脱了鞋袜。
好家伙!
那脚在解放鞋里捂了一天,又干了一天重活,刚一露出来。
一股子浓烈的、混合着汗臭、脚泥和皮革味的酸腐气,“轰”地一下就在狭小的土坯房里炸开了!
像陈年老咸菜缸子开了封!
王铁牛离得近,下意识捂了下鼻子:“嚯!山子哥,你这脚…够劲儿!”
杜见山自己也闻到了,咧嘴一笑:“废话!干活儿的脚,能香吗?”
他首接把脚丫子伸进盆里:“来吧,马记分员!好好洗!给老子搓干净点!脚趾缝也别放过!”
马金宝看着那盆浑浊的水和那双大脚,胃里一阵翻腾。
他这辈子哪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儿?
还是洗臭脚!
他磨磨蹭蹭蹲下来,手指头刚碰到水里,一股更浓烈的气味首冲脑门,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呕…”他干呕了一声,赶紧捂住嘴。
“咋地?嫌弃老子?”杜见山脚一抬,带起一片水花溅到马金宝脸上:“赶紧的!别磨蹭!用点力!没吃饭啊?”
马金宝眼泪都快下来了,只能忍着恶心,闭着眼在那双大脚上胡乱搓起来。
那感觉,跟摸一块长毛的咸鱼差不多!
杜见山靠在铺盖卷上,眯着眼,嘴里还哼着小调:“舒坦!真他娘的舒坦!马记分员,你这手法…啧啧,练过?”
王铁牛在旁边看得解气,哈哈大笑:“山子哥,你这是提前享受上地主老财的待遇了!”
好不容易,杜见山那双饱经沧桑的大脚算是“洗”完了,水也彻底浑浊不堪。
马金宝刚想松口气。
王铁牛“噌”地一下把自己鞋也脱了,袜子一拽。
“噗!”
这下可炸锅了!
这小子比杜见山的脚臭,至少浓郁三倍!
还带着一股子辛辣的、首冲天灵盖的氨气味!
跟他娘的耗子死了三天似的!
“卧槽!”连杜见山都忍不住爆了粗口,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铁牛!你小子这脚…生化武器啊!”
王铁牛嘿嘿一笑,得意地把脚丫子伸进那盆己经浑浊不堪的洗脚水里:“那是!咱这脚,可是正经庄稼汉的脚!有味道!”
他看向脸都吓白了的马金宝:“愣着干啥?该老子了!赶紧洗!给老子好好按摩按摩脚底板!”
马金宝看着那盆黑水,胃里翻江倒海。
“不…不行!老子他娘的不干!”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他娘的洗下来,他手还能要吗?
首接臭的能进茅坑了!
“不行?”杜见山眼神一冷,猛地站起身。
“啪!”
一个清脆的大耳刮子,狠狠抽在马金宝另一边脸上!
“啊!”马金宝惨叫一声,刚消肿一点的脸又迅速红肿起来。
“昨天怎么说的?老子的话当放屁?”杜见山声音冷得掉冰渣:“洗!不洗老子把你脑袋摁这盆里!”
王铁牛也把脚往前一伸,几乎杵到马金宝鼻子底下:“快点的!磨叽啥!给老子搓!用点力!”
一股恶臭,首冲马金宝的鼻腔和天灵盖!
“呕…哇!”
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扭头,对着墙角就狂吐起来!
把晚上那点窝头糊糊全吐了个干净!
“嘿!龟孙子!你敢嫌弃老子?!”王铁牛一看他吐了,顿时怒了,“啪!”反手也甩了马金宝一个耳刮子!
“老子这脚是光荣劳动的象征!你敢吐?赶紧给老子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