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在东南方向，至少还有三千里。"叶无缺将隐息玉贴身放好，指节擦过林清瑶塞给他时留下的余温。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通往西漠的荒原上，像一把出鞘的剑。
沙砾突然无风自动。
他猛地侧身，一道裹着黑雾的骨刺擦着脸颊飞过，在岩石上腐蚀出碗口大的坑洞。五个黑袍人从虚空中踏出，胸口绣着滴血的眼球图案。
"血魔殿的猎犬来得真快。"叶无缺木剑横在胸前，剑尖微微发颤。这不是恐惧——掌心月牙印记正在灼烧，某种古老的力量顺着经脉奔涌。
为首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半张魔化的脸："交出混沌血脉，留你全尸。"
沙暴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叶无缺借势滚入岩缝，听见身后巨石被魔气绞碎的爆响。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玄霄曾说过的话在脑海中炸开："混沌非正非邪，就像沙漠既能埋葬旅人也能孕育绿洲。"
第二波攻击将整片岩壁掀飞。叶无缺被气浪掀出十几丈，后背撞上枯死的胡杨树。血腥味涌上喉头，他看见黑袍人围成的杀阵中央，悬浮着九颗滴血骷髅。
"你逃不掉的。"魔化修士的指甲暴涨三尺，"尊主想要的东西——"
剑光突然割裂暮色。
不是木剑。叶无缺不知何时抓起了半截锈蚀的断刀，混沌气顺着掌心灌入兵器，锈迹剥落的瞬间竟浮现出古老符文。刀身震颤着发出龙吟，劈出的弧光将最近的黑袍人连人带法器斩成两半。
剩余西人惊退三步。他们没看见的是叶无缺虎口崩裂的鲜血，正被刀柄上的饕餮纹样贪婪吞噬。
"圣人兵器？不可能！"魔化修士突然结印，剩余八颗血骷髅同时炸开。漫天血雾中伸出无数骨手，每只都带着合道境的威压。
断刀在哀鸣。叶无缺单膝跪地，视野被血色浸染。就在骨手即将洞穿他咽喉时，月牙印记突然迸发清光。恍惚间他看见九道虚影立于虚空，其中一道灰发飘扬，朝他轻轻颔首。
"借天地之势..."叶无缺福至心灵，断刀插入沙地。混沌气顺着地脉疯狂抽取西漠积蓄万年的庚金之气，锈迹彻底脱落，露出银白如雪的刀身。
最后一击抽空了他所有力气。刀光过处，剩余黑袍人胸口同时浮现血线，他们惊骇地发现伤口处缠绕的竟是精纯的圣人剑气。
沙暴停了。叶无缺用断刀支撑着站起来，发现幸存的魔化修士正在融化——他们体内魔气被刀身饕餮纹尽数吞噬，转化为清凉的能量反哺自身。
远处传来驼铃声。叶无缺抹去脸上血污，看见沙丘尽头浮现一支商队，为首的蓝衣少年腰间悬着幽冥海阁的玉牌。断刀在他手中轻颤，那些被吞噬的魔气正在经脉里流转，与混沌气交融成全新的力量。
他忽然明白为何玄霄说西漠是必经之路。这里的每一粒沙都浸染过圣人血，而此刻，那些沉睡的力量正通过掌心月牙与他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