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在镇魔殿残破的穹顶投下蛛网状的光斑，九盏青铜灯浮在粘稠血泉上，映得血魔尊主那张与菩提圣者一模一样的脸忽明忽暗。叶无缺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混沌符文在手背灼烧般发烫。
"原来九圣封印从一开始就缺了一角。"血魔尊主抚过祭坛上斑驳的梵文，指尖带起一串血珠，"菩提那老东西斩出来的善念化身早被我吃了，现在该轮到你们——"
莫小邪突然甩出三枚淬毒银针，针尖在触及血魔尊主衣袍的瞬间化作铁水。林清瑶的青云剑己出鞘三寸，剑鞘上镶嵌的避尘珠突然炸成齑粉。
"退后！"玄霄的残魂在叶无缺识海中厉喝，但血魔尊主的袖袍己掀起腥风。叶无缺只来得及将林清瑶推开，自己却被血色锁链当胸贯穿。
世界在刹那间寂静。他看见林清瑶素来清冷的眸子裂开惊惶，莫小邪的毒囊在半空划出抛物线，而自己喷出的血沫正缓慢地飞向祭坛中央那盏最大的青铜灯。
混沌血脉在濒死边缘彻底沸腾。叶无缺的瞳孔转为暗金色，贯穿胸口的锁链突然被染上墨色纹路，像被什么力量反向侵蚀。血魔尊主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果然是混沌本源......"
"剑魂祭！"
清冽的喝声刺破凝滞的空气。林清瑶的青云剑悬于眉心，剑身寸寸碎裂，化作万千青光没入她天灵。叶无缺从未见过这样璀璨的剑意——仿佛将整条银河炼入一剑，却在触及血魔尊主前被血色屏障挡下七成威力。
剩余三成剑意斩断锁链的瞬间，林清瑶像折翼的鹤般坠落。叶无缺接住她时，发现她发间多了几缕刺目的霜白。
"青云禁术要燃烧寿元......"莫小邪往她口中塞了颗幽冥海阁的保命丹，声音发紧，"这傻姑娘至少耗了三十年阳寿。"
血魔尊主抚摸着屏障上的裂纹，忽然笑了："有意思。万年前青云圣人也是这么死的。"他抬手凝聚出一柄与青云剑一模一样的血色长剑，"让我看看你能挡几次？"
叶无缺将昏迷的林清瑶交给莫小邪，转身时混沌符文己爬满脖颈。地宫深处传来玄霄的叹息："若引动本源缔结双生契，你的命格将彻底偏离天道轨迹。"
"那就骗吧。"
血色长剑斩落的刹那，叶无缺体内响起锁链崩断的声音。暗金光芒自他七窍涌出，在空中交织成古老的契约符文。血魔尊主突然暴退十余丈，血色长剑在触及符文的瞬间湮灭成灰。
"你竟敢用混沌本源缔结生命共享？！"血魔尊主的面容第一次扭曲，"这女人值得你赔上......"
契约符文一分为二，没入叶无缺与林清瑶心口。沉睡中的女子突然咳出一口淤血，而叶无缺的右眼瞬间失去焦距——那是契约成立的代价。
莫小邪的毒雾趁机笼罩整个祭坛。当血魔尊主挥袖驱散毒雾时，镇魔殿地面突然浮现出金刚佛寺的降魔阵，将三人传送至百里外的绿洲。
黎明前的绿洲寂静得可怕。叶无缺跪在浅滩边，看着水中倒影：右眼瞳孔变成了与混沌符文同色的暗金，而左眼依旧漆黑如墨。玄霄的残魂虚弱地浮现在水面："双生契己成，从今日起，你的每一次破境都将分走她半数雷劫。"
莫小邪正在检查林清瑶的状况，突然倒吸冷气。叶无缺踉跄着扑过去，看见她衣襟下浮现出与自己完全一致的混沌纹路，正随着呼吸明灭。
"天道柱的预言要应验了。"玄霄望向北方天际，那里有血色月光正渐渐消退，"当混沌血脉者与剑魂觉醒者命线交织，开天斧的封印就会......"
话音未落，林清瑶突然睁眼。她茫然的目光扫过叶无缺异色的瞳孔，又低头看向自己心口的契约印记，最终停留在少年染血的衣襟上。素来清冷的青云仙子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悬在叶无缺胸前被锁链贯穿的伤口上方半寸，像触碰什么易碎的梦境。
"值得吗？"她声音轻得如同朝露坠地。
叶无缺握住她悬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契约印记与尚未愈合的伤口相贴。暗金与青色的光芒交织升腾，在黎明前的沙漠上空勾勒出半柄巨斧的虚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