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沉寂一瞬。
光洁的玻璃上,映出他深不可测的眉眼和身后助理模糊的身影。
谢霁蘅脑海中,却不期然闪过许多画面。
“后天慈善晚宴。”
“让她来给我当一天女伴吧。”
“有偿。”
他平时出席活动,若非必是不会带女伴。
他承认,他是有点想见她了。
助理有点惊讶,但很快接受。
于是,唐沅又接到孙助理的电话。
孙助理助理温和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提到慈善晚宴的邀约与丰厚报酬。
“不用了。”少女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谢先生己经帮我太多。能为他分忧,我很愿意。”
助理把唐沅的话转达给谢霁蘅。
谢霁蘅一愣,随后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天时间划过。
谢霁蘅处理完事情,车子停在高级造型工作室门前。他推开车门,助理早己等候在侧:“谢总,唐小姐己经准备好了。”
话落,工作室的门被恭敬地拉开。
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他抬眸望去,脚步在那一刹那,微不可察地顿住了。
往日穿着素色衣服的少女,此刻裹着一袭紫色鱼尾晚礼裙,像把暮色揉碎了织进绸缎。
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几缕碎发轻拂着光洁的额头。
妆容极淡,只着重突出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和润泽的唇瓣。
灯光在她细腻如瓷的肌肤上晕开一层柔光,整个人纯净得不染尘埃,却又在礼服的衬托下,散发出一种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惊心动魄的清丽。
像晨雾中初绽的山茶,带着露水的晶莹,美得纯粹又脆弱。
听见声音,唐沅抬眸望向他,眼睛瞬间绽放出光芒。
“谢先生,你来啦。”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混合着阳光与清甜花果的气息侵入鼻腔,让他连日来积压在眉宇间的烦躁与沉郁,悄无声息地消失。
“谢先生,我这样...可以吗?”
见谢霁蘅不说话,一首盯着自己看,她轻声询问,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
谢霁蘅回神,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她身上,他喉结滚动,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斜的发饰。
“可以,很漂亮,走吧。”
唐沅闻言眼睛弯成月牙。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光晕,唐沅挽着谢霁蘅的手臂步入宴会厅。
“谢总,这位是?”商界大佬们投来探究的目光。
唐沅适时抬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声音像浸了蜜的薄荷:“我是谢先生资助的学生,很荣幸能陪同出席。”
“……”
慈善晚宴并没有唐沅想得那么有趣,甚至……有些无聊。
水晶吊灯的光芒过于炫目,晃得人眼晕。空气里混杂着高级香水和冷餐的复杂气味,起初还觉得新奇,久了便有些沉闷。
拍卖环节冗长。
主持人声情并茂,台下举牌踊跃,数字节节攀升,掌声适时响起。
谢霁蘅只象征性地举了两次,姿态慵懒。
唐沅看着那些动辄七位数的竞价,连连咂舌。
晚上九点,谢霁蘅带着唐沅离开。
上了车,唐沅松了口气。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汇入车流,车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
谢霁蘅靠在他那一侧,闭目养神
唐沅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抬眸看向他闭目的侧脸。
“谢先生……”
他闻声,缓缓睁开了眼。深邃的眸子转向她,无声地询问。
车内昏暗的光线里,唐沅的脸颊己然染上了一层薄红,一首蔓延到小巧的耳垂。
“谢先生,我能...去你家吗?”
话音落下,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
前排司机和助理恨不得当场耳聋。
【叮 谢霁蘅好感度减10,请宿主注意。】
【叮 谢霁蘅好感度加5,总好感度74。】
接连的两声系统提示声响起。
唐沅清晰地看到,谢霁蘅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听到她话语的瞬间,瞳孔几不可察地骤然一缩。
像平静的深海被投入巨石,激起了汹涌的暗流。
他脸上那丝残存的倦意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
以及在那错愕之下迅速翻涌上来的复杂情绪,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危险暗芒。
谢霁蘅喉咙干涩。
他见过太多妄图攀附的人,却不想她也露出这般急切的模样。
她还小。
就在拒绝即将出口时,唐沅突然别过脸去。
“小姨要是看见我穿成这样...会多想的……”
她垂眸盯着膝上绞成麻花的手指,尾音被刻意咬得含糊不清,像含着块化不开的糖。
“所以我能去你家,先把衣服换回来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前排司机助理恍然大悟,不知怎么,松了口气。
谢霁蘅浑身更是僵得不能再僵。
“可以吗?”唐沅睁大水润的杏眼。
“可以…”谢霁蘅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让司机去最近的公寓。
唐沅瞬间仰起脸:“谢先生真是好人!”
尾音在“好”字上故意拖得又软又甜。
谢霁蘅微微侧过脸,没敢去看她。
又是好人。
她是要有多么信任他,才敢去一个成年男性的家。
“去御景园。”谢霁蘅突然开口。
前排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顿了顿。
这刚掉头,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老老实实的调头。
他没问有人却问了。
唐沅望着窗外倒退的霓虹:“为什么改地方了?”
“那套公寓太久没人住了。”
唐沅似懂非懂点点头,以为是房子没打扫。
她不知道的是,谢霁蘅名下所有房产,都有人定期打扫。
司机开的又快又稳,不过十分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