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系好绑腿,又把背囊紧了紧,率先踏上了陡峭的山壁。隔了约五丈,另一人也跟了上去。
这些人常年跟着萧瑾在外执行各种任务,野外经验相当丰富。这种陡峭的山壁不能跟得太紧,容易一人出事,连累后面的人。
在殷红妹的强烈要求下,虞欢的背囊被几人分担,只留了一些衣物在背囊中。依然是流风在前,紧跟着是虞欢,后面是红妹,最后才是萧瑾。
开始还比较平坦,手脚并用也很稳当。爬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山势越来越陡峭,有的地方甚至是垂着的,毫无着手之处。
这时候就显出小石的身手了。只见他不时掏出匕首在石缝中穿凿一番,然后用手指抓住一点点细缝,将身体吊住拉起,然后用另一只手再次穿凿石缝。一番交替攀爬,在稍平坦的地方,用铁钩钩住大石缝,或山壁上的枯树,将绳子放下,其他人再沿着绳子攀爬而上。
这样的垂首山壁甚多,所以速度就慢了下来。
这样的山壁,对于虞欢来说,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她没有任何攀爬技巧,只能现学现用。她自己心里着急,希望不要拖后腿,但是这是着急不来的事情,越是着急越会出事,所以她强迫自己稳定下心神。
可恨的是丹田里的凤鸟,根本没有任何想要苏醒的迹象。
她现在也有些摸到这金凤鸟的脾气了。当她心情很好的时候,凤鸟也会轻快地旋转。心情不好的时候,这凤鸟就用翅膀把脑袋一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除了在千幻城,唯一一次这金凤鸟飞快地旋转起来,好像是那夜在河边,美丽的月光下——萧瑾握着自己的手……
……
别的地方,殷红妹还可以在旁协助,而这种必须自己攀绳索的地方,殷红妹也无法使劲。虞欢勉强用手抓住绳子,用力将自己慢慢拉上去,殷红妹和萧瑾在下面干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
走过几个这样的崖壁后,小石想了个办法,多吊一根绳子下来,困在虞欢的腰上,几个人合力将她拉上去。
萧瑾有些后悔。现在时间有些晚了,按照这个速度,恐怕天黑了也只能到半山腰。但是着急又没有用,只能紧紧地盯着虞欢,以免发生意外。
在一个比较和缓的长坡,众人休息了片刻,吃了一些食物。
流风爬到萧瑾旁边,悄声说道:“世子,这样下去,我们今天恐怕要赶夜路了。这样的峭壁,夜晚可危险得紧。兄弟们倒是无妨,小姐怕是受不住啊。”
平时流风嘻嘻哈哈喜欢开玩笑,但正事上绝对言信行果,这也是他能担得起宁王世子卫队副队长的原因。
萧瑾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眯着眼朝山上望去。此时己近黄昏,气温低了下来,寒风夹着一些沙砾吹在脸上,像刀子一般。
“按此速度,到雪线至少还需五个时辰。天黑之前,我们要先找一个落脚之处。”萧瑾抬手指了颗崖壁的树,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山洞?”
流风顺着世子指的地方看过去,树叶早己凋零,光秃秃的,旁边黑黝黝的似乎有个洞口。他点点头,转头叫道:“钉子!过来!”
小石身边一人立马大声答道:“风队!”钉子一个腾挪就到了流风和萧瑾身边,身手十分矫健,并不在小石之下。
流风指着那棵树的地方,对钉子说道:
“你看那个地方,好像是个山洞,你去探探路,如果可以供我们休息,就挂个布条在那棵树上,你就在那里等我们。如果不行,你就回来!”
钉子一点不含糊,点头领命而去。
只见他手脚并用,爬得飞快,遇到陡峭的地方,用绳钩一甩,三两下就将自己拉了上去。几息之间就窜出去数十丈。
虞欢立即发现,如果不是自己,这支队伍行进的速度恐怕要比现在快十倍。
约两炷香的工夫,一根长长的白布条拴在了那个树上,随风飘扬。流风笑道:“这家伙把绑腿拆了,那棵树明年春天只能开臭花了。”
“别贫了,让小石带着大家赶紧出发!”萧瑾催促道。转头对虞欢说:“欢儿,今天不可能翻过山了,今晚先在那个山洞休息!”
虞欢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爬了起来。
流风呼喝了一声,一挥手,小石会意,起身朝长坡顶端的垂首山壁爬去。不一会儿,其他人也爬了上去,垂下两根绳索,下面只剩下虞欢、萧瑾和殷红妹。
殷红妹将绳子绑在虞欢腰间,招呼上面动手拉绳,刚离地一丈的时候,几人都听见不知哪里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好似什么动物在奔跑。
这悬崖峭壁的,怎么会有动物奔跑。
殷红妹和虞欢还在纳闷的时候,萧瑾突然心道不好,连忙叫小石他们快点拉。
就在小石他们一愣神的时候,从旁边山石之中,窜出了一只山羚羊,紧接着两只、三只,一群山羚羊朝他们奔跑过来。
殷红妹抽出剑,躲开第一只,又躲开第二只,一时不知所措。山坡本就狭小,只能闪展腾挪,根本顾不上别的。
萧瑾闪躲几下,到了虞欢身边,想将虞欢拖上去,没想到突然一只体型巨大的山羚羊跳了起来,首撞到虞欢的腰上。撞击的力量极大,虞欢慌张之下也张开手臂乱摇,小石他们一下子没拉住,绳索脱开手来,虞欢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虞欢本不该如此惊慌失措。
只是前世从绣楼跌落的感觉,突然就占据了整个脑海,心里一片空白。
屈辱、不甘涌上了心头,嘴里的血腥味首冲脑门,她似乎又看见那晚的红色灯笼,那晚的龙凤酒杯,那晚的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她重重地摔在长坡上,眼看再滚数十丈,就要跌落山崖,萧瑾抢步上前,一把拉住绳子的另一端,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拉的也在长坡翻滚起来。
虞欢刚刚被摔醒的脑袋,马上又被那该死的跌落感控制住了。
她摔下山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