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思考。
铁九霄接过登山包立即就朝着远处老师消失的地方追去。
却哪里还有老师的踪迹。
失魂落魄的转了几圈后终于放弃的回到小院。
浑身颤抖,满脸泪水。
仰头看了看小院的天空,夕阳落下,尚有余辉。
但所有的一切落在眼中尽是一片灰暗。
心里好空。
六年,他从孤儿院出来跟在老师身边己经六年了。
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到现在堪堪成年,这是生命中最幸福的六年。
可是六年不够啊。
他只恨自己的修为太差,无法帮到老师分毫,哪怕让自己能承受一掌,老师也应该有时间顺利逃走。
街道上响起警笛鸣叫的声音。
铁九霄冷静下来,跪在院中向列问消失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下,进屋将有关两人的一切作了销毁。
然后来到浴室,把自己迅速冲洗了一遍,换好衣服,再将墙上某处瓷砖一按,浴缸连同地面升起来,露出一条地道。
沿着地道走了下去,再次在墙面某处一按,浴缸下降,地道封闭。
最后听见“嗤”的一声,电路短路,这个一次性的机关彻底完成了它的使命。
铁九霄摸索着从包里取出一根荧光棒,借着荧光棒的光亮,在地道中一阵穿行,通过一道隐蔽的闸门后进入了天乡郡的城市下水道。
他在自己胸口项链位置上轻轻一抠,手里出现那个红色的锦囊。
打开细细看了起来,随后又取出一只针筒和一管药剂。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他像再次回到了孤儿院的小黑屋,独自面对未知的前方。
那就向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吧。
他熟练地将药剂推入针筒,然后反手就将针筒扎入了自己的后颈。
过了一阵,一只细小的虫子从扎针处爬了出来。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将它拈起来,端详一阵,跟一只蚂蚁没啥区别。
这便是老师说的脊髓虫,联邦每个人在出生后打完疫苗便会生长出来,伴随终身。
云幕局便是通过这只小小的虫子识别每个人的身份信息。
可是在老师的手段下,它就是一只真正的蚂蚁。
两个指肚轻轻一搓,脊髓虫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铁九霄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失去了身份。
他从命运的网络中脱离。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好好活着,为自己也为老师!
……
一座虚实不定的高塔,每一层都闪耀着无数玄奥难明的符纹。
这便是人族云幕大阵阵心所在---问天塔。
塔顶,是一面八角形的镂空平台,分八个方位刻划着密密麻麻的上古文字。
随着中心一个圆球不停的旋转,其上的文字也在时刻发生着变化。
云雾飘渺,仿若仙境。
圆球之上,一只老乌龟虚空盘伏着,背上的甲骨纹理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会彻底迷失。
一根光柱贯穿而下,其上不时有字符向下流动。
八个轮值的白袍人各据方位盘膝而坐。
“十级事件报告:南邛州公民铁九霄,编号NQZG549809210033XY,生物信息丢失!”
几个字符随着其他信息一闪而过,象所有不值得记录的信息一样,没有引起白袍人的丝毫注意。
几秒后,又有字符不经意间流过。
“十级事件报告:己确认,南邛州公民铁九霄编NQZG05849809210033XY,确认死亡!”
塔底一楼,巨大的圆柱屏幕周边围坐着上千个信息处理人员。
因为太大,以至于感觉眼前的屏幕都是首的。
刚才的信息也只在屏幕中闪了一下,便汇入了地底的信息池。
全人族联邦近百亿人口,每天的十级事件多如牛毛,不会引起任何波澜。
“叮”。
紧接着光柱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响声,五名白袍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五级事件报告:南邛州天乡郡云幕站负责人郑修明,编号NQZT05846708160106XY,生物信息丢失!”
“五级事件报告:南邛州天乡郡云幕站负责人郑修明,编号NQZT05846708160106XY,确认死亡!着打针人立即调查。”
……
药剂进入血液的一瞬间,铁九霄的脑海里有些恍惚。
一些回忆的画面不停闪过,而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滴落。
最开始的那些夜晚,真的好黑!
“小铁头,由于你己经是第三次从孤儿院逃跑,现在只能把你关入小黑屋,希望你好好反省,不然没有谁家愿意收养你。”
孤儿院的老阿姨在门外语气冰冷的说道。
小铁头坐在小黑屋的蒲团上,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他。
他不明白,很多阿姨都夸他长得漂亮,像个瓷娃娃,可是为啥就没人收养他,要不然他也不会想着要逃跑。
难道他真的像阿姨们私底下说的那样命犯孤星。
……
“我叫列问,我会一手针灸术,小家伙,你以后就跟着我学针灸好不好。对了,你以后的名字叫铁九霄。”
十二岁的小铁头不明白针灸是什么东西,对眼前这个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也说不上亲近,甚至有些抗拒。
但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他好想从孤儿院离开,他想打破什么狗屁孤星的说法。
于是忙不迭地点点头。
同时也接受了自己叫铁九霄这个崭新的名字,好像觉得自己现在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最初的那些日子,即便是睡梦中,他也会紧抓着老师的手。
……
“师父,我终于成功了!”铁九霄看着眼前晃动飘浮的银针,惊喜地嚷道。
虽然这一嚷,银针又掉了下来,却丝毫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师父。师徒,那意味着传承,练了这么久,念力才稍有点进步,老子的本事那么多,就你这点天份,你学得完吗。记住了,你只是我的一个学生。哪怕你叫我大叔或者大哥都可以。”
“哦,我记住了,老师。”
铁九霄有些憋屈,他其实很聪明,学习任何东西都异常的刻苦。
无论是修行,练功还是针灸术。
他知道这些东西将来一定很有用,因为老师展示出来的神一样的能力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就这样,却依然没有资格叫他一声师父。
“那老师,我算是念师了吗?”
“你算狗屁的念师,你只能感应蕴含灵气的东西,这还是我在上面刻了微型阵法的缘故。”
我果然还是没用,修行这么久才只开了一窍,又不是念师,真的好废。
就像老师说的,在上古时期最多勉强做个宗派外门的杂役弟子。
……
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搬家,短短六年就搬了三次。
列问说是针灸馆没挣到钱,债主马上要上门催债了。
但是铁九霄很清楚的记得,那些过夜费自己己经替他付过了啊?
而且现在自己的针灸术也越来越好了,基本上都不用老师亲自出手,针灸馆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所以铁九霄觉得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于是在他终于可以同时稳定地操控三根针的那一天,他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老师,为什么我们每次搬家后首先要准备的都是逃生通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老师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靠的就是未雨绸缪西个字。”
“老师,你是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势力吗?”
列问指指天,“嘁!老子现在只是还不想把天戳破,暂且跟他们躲躲迷藏。小九啊,你现在也知道了,咱们注定了都不是普通人,那一天迟早会到来,都有各自的命运需要面对,你小子果然还是命犯孤星啊!”
铁九霄便默默的走到一旁,一遍又一遍的练功,走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