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他的目光也一同看去,琉璃般的眸子映着暮色里熙攘的街景,发间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李莫愁猛地转眼,拂尘上的银穗剧烈晃动。
看清王语嫣清丽容颜的刹那,她瞳孔骤缩,指间银针险些脱手:“师妹...是你?”
话到嘴边却化作冷笑,“原来古墓派的小妮子也耐不住清规戒律了?”
李莫愁久未踏足古墓,早忘了师妹年少模样。
此刻见王语嫣眉眼神韵与记忆中七分相似——尤其是那身素白衣衫和不染尘埃的气质,恍惚间竟将她认成了小龙女。
王语嫣微微蹙眉,素手拢了拢鬓边碎发:“道姑,你认错人了。我名唤王语嫣,并非门派弟子,自然不会是你的师妹。”
她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清澈眼眸里满是疑惑。
李莫愁猛地攥紧拂尘,银穗在掌心绞出褶皱:“怎会认错?你这双眼睛、这素白裙角,分明就是三年前的师妹!不过三年光阴,便是样貌略有变化,古墓派的气质还能假了不成?”
她指尖的淬毒银针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语气里的偏执混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定是你偷跑出古墓,怕被人取笑才故意装作不认得我!”
叶凡上前一步挡在王语嫣身前,目光扫过李莫愁紧绷的下颌线:“李姑娘,这位是曼陀山庄王语嫣,并非令师妹。”
他侧身指向身后几位女子,青竹纹广袖随动作扬起:“这位是婉儿姑娘,那是阿朱、阿碧,还有黄蓉、阿紫,海棠。”
话落,转而朝李莫愁拱手,“想必这位就是古墓派赤练仙子,那身后是洪凌波、陆无双两位姑娘了。”
最后叶凡介绍自己 : “在下叶凡!”
“玄机公子叶凡?”李莫愁、洪凌波、陆无双三人如被同一根线操控般同时抬眸,三双色泽各异的眼眸里都盛满惊疑——赤练仙子的冷冽、小徒弟的狡黠、断腿姑娘的戒备,竟在这一刻凝成同一种腔调。
叶凡指尖无意识蹭了蹭鼻尖,望着李莫愁三人同步的反应挑了挑眉。他原以为“我那名头风传得这么快吗?”
原以为"玄机公子"的名头只在无锡及周边江湖打转,怎料这赤练仙子张口便认了出来,倒像是江湖人闲着没事干编话本似的。
檐角风铎叮当作响,他望着楼下穿梭的镖旗幡影,忽然觉得这快意恩仇的江湖,倒也像个传闲话的茶肆,鸡毛蒜皮都能飘出八百里。
纵使身披道袍,李莫愁骨子里仍是那个钟情皮相的女子。
就像原著中,杨过出众的相貌屡屡让她狠不下杀手,明明杀意己起,却总因那副俊朗面容而心生动摇,一次次放过这个本该命丧掌下的少年。
可见,哪怕是历经情伤、遁入道门,她对美好皮囊的偏爱,依旧是心底难改的执念。
李莫愁望着叶凡负手而立的身影,广袖随风轻摆间,月白长衫上暗绣的云纹若隐若现。
他垂眸听众人交谈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眉间那抹清贵气质,倒真像极了当年江南烟雨里的陆展元。
她下意识抚过腕间的赤练金铃,忽又嗤笑一声——不过是欣赏这副好皮囊罢了,再不会有人能让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泛起半分涟漪。
李莫愁垂眸掩住眼底转瞬即逝的笑意,拂尘漫不经心地扫过石阶,银穗发出细碎声响:“叶公子当真不知?你在杏林讨伐大会上、揭开康敏的阴谋事件,早被说书人编成段子传开了。前日我路过茶棚,连三岁小儿都能哼两句‘白衣胜雪剑如虹’。”
她忽地抬眼,红唇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江湖最不缺谈资,公子这般人物,不被传成话本主角才奇怪。”
李莫愁指尖绕着拂尘银丝,目光似笑非笑:“杏子林丐帮大会本就是风口浪尖,偏生西夏人又用毒烟掳了丐帮众人——这等牵扯邦交的事,江湖人能嚼半年舌根。”
她顿了顿,看叶凡挑眉的模样,忽而冷笑一声:“你倒好,在林子里把陈年秘闻掰扯得明明白白,连马大元的死因都抖搂出来,这般出风头的事,早被茶馆酒肆编成‘公子舌战群丐’的段子了,你竟还蒙在鼓里?”
李莫愁目光如鹰隼般上下打量叶凡,心底暗自惊叹。
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剑眉星目的俊朗,竟比传闻中的玉郎江枫更胜三分。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想怪不得初见便觉此人不凡,原来是近来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玄机公子叶凡,年纪轻轻便在杏子林大放异彩,果真名不虚传。
叶凡眉峰微挑:“西夏竟敢在中原地界掳人?”
李莫愁拂尘轻甩,银穗在暮色中划出冷光:“若非洪七公及时赶到,丐帮怕是要被一锅端了。那老叫花子虽贪吃,但降龙十八掌倒是没生疏——”
她忽然嗤笑一声,“听说他单手拎着西夏校尉当流星锤甩,毒烟没散完就把人全撂倒了”
黄蓉眼波流转,指尖无意识捻着腰间锦带:“早知道七公也去了杏子林,说什么也该多留一会。”
她抬头望向叶凡,鬓边珍珠步摇随动作轻晃,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去年在桃花岛时,我还偷藏了半只叫花鸡想逗他老人家玩,哪成想这次竟擦肩而过。”
说着又噗嗤笑出声,“不过以七公的性子,指不定此刻正蹲在哪家酒楼后厨啃羊腿呢。”
黄蓉自小在桃花岛长大,对洪七公自然熟悉。
洪七公作为与父亲黄老邪齐名的"北丐",多次登岛拜访,有时是为了尝遍黄蓉亲手做的美食,有时则是与黄老邪切磋武功、谈天说地。
一来二去,黄蓉便与这位贪吃又仗义的九指神丐成了忘年交,甚至还曾缠着他学过几招丐帮绝技。
叶凡抬手一甩,广袖在暮色里划出一道弧线,道:“江湖路本就像盘乱棋,刻意寻的人偏遇不着,转身倒可能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