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陈墨强压下喉间的腥甜，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向坐在会议桌对面的酒店采购经理伸出手：“您好，我是小陈，很高兴为您服务。”
采购经理打量了他一眼，微微皱眉：“陈先生脸色不太好？别是生病了吧，我们这单子时间紧，可耽误不起。”
“您放心，我身体好着呢。”陈墨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爽朗，“咱们首接进入正题吧，根据您的需求，我筛选了五处非常合适的物业……”
讲解过程中，陈墨的心跳快得吓人，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透支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他的眼前时不时闪过重影，可每当想要停下时，就想起存折上还没攒够的购房款，想起老家父母期待的眼神。
正当陈墨介绍到第三处物业时，一阵尖锐的耳鸣突然响起，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他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散落在地。
“陈先生！”周宇冲上前扶住他，脸色大变，“你怎么了？”
陈墨想要开口说没事，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紧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昂贵的地毯。会议室里顿时乱作一团，采购经理惊恐地后退，客户们纷纷议论起来。
“快叫救护车！”周宇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陈墨躺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看到周宇焦急的脸，看到天花板上旋转的吊灯，最后定格在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再次醒来时，陈墨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床头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母亲坐在床边抹眼泪，父亲则沉默地抽着烟，眉头拧成一个结。
“醒了？”周宇从门口走进来，脸色凝重，“医生说你肺部有阴影，需要进一步检查。你小子，不要命了是吧？”
陈墨想要说句玩笑话缓解气氛，却发现喉咙痛得厉害。他想起被自己碎掉的体检报告，心中涌起一阵懊悔。原来，命运早就敲响了警钟，只是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住院的日子里，陈墨被迫停下了忙碌的脚步。看着病房窗外的树叶由绿转黄，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那些曾经以为无比重要的业绩、提成、车子房子，在健康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阳光正好。医生看着报告单，语气严肃：“早期肺癌，幸好发现得不算太晚，积极治疗的话，治愈率很高。”
走出诊室，陈墨深吸了一口气。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真实。他掏出手机，给周宇发了条消息：“暂时不能帮你盯门店了，找个新人带带吧。”
发完小，他又打开通讯录，找到王阿姨的号码，拨通了电话：“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我……有时间想请您吃个饭，聊聊房子的事……”
医院走廊的尽头，陈墨望着窗外的蓝天，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次，他决定为自己而活，不为业绩，不为金钱，只为能自由地呼吸每一口新鲜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