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站定在仓库中央临时搭起的一个矮木箱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时,一股无形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仓库里悬挂的油灯光芒,似乎与财通天下大厅里那无处不在的淡薄金辉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呼应,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而令人心安的光晕。
“各位街坊邻居,”林晓的声音清亮,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仓库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抚平了大部分躁动。
“我是林晓,财通天下的东家。今天请大家来,不为别的,只为一件事——铁钩帮卡恩,和他背后那只想榨们最后一滴血汗的黑手!”
“背后黑手?!”这个词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人群中炸开!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起,不少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
林晓的声音陡然提高,斩钉截铁,目光如炬,那层守护的金辉似乎也随之亮了一瞬。
“我知道你们怕!怕他们的铁钩,怕他们的拳头,怕他们背后的势力!怕得像灰鼠巷的老帕姆一样,被打断骨头也不敢吭声!怕得像跳蚤市场的老乔森,被抢光家当也只能等死!”
人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啜泣和愤怒却无力的低吼。
“但你们告诉我,怕,有用吗?”林晓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一张张脸。
“躲?交了一次又一次,满足他们和他们主子越来越大的胃口?首到像老帕姆一样,被榨干最后一点骨髓,躺在泥水里等死?首到你们辛辛苦苦存进财通天下的钱,被他们堵在门口抢走,变成他们和他们主子的孝敬?”
“不!没用!”一个压抑着巨大悲愤的声音猛地吼了出来,是灰鼠巷开小酒馆的瘸腿老约翰,他的儿子曾被铁钩帮打断了一条腿。
“交多少都没用!那群畜生…和他们背后的主子…都是喂不饱的豺狼!”
“对!没用!”
“不能这么下去了!”
人群的怒火被点燃,对幕后黑手的恐惧暂时被压了下去,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悲愤。
林晓抬手,示意安静。仓库里再次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用铁钩,用拳头,用背后的权势来压榨你们,制造恐惧。”林晓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蕴含着更强大的力量。
“那我们就用我们联合起来的力量,砸断他们的铁钩,斩断他们伸过来的黑手!”
联合?人群面面相觑,这个词对他们这些一盘散沙、各自挣扎求存的小人物来说,既熟悉又无比陌生。
但林晓身上那层令人心安的金辉和斩钉截铁的话语,给了他们一丝渺茫的希望。
“今天,就在这里,”林晓的声音清晰有力,如同宣布律令。
“财通天下牵头,成立金穗商会!所有被铁钩帮及其背后势力欺压的商户,皆可自愿加入!”
商会?这个词让许多人眼睛一亮,又带着巨大的疑惑和一丝对背后势力的忌惮。
“加入商会,很简单。”林晓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登记造册,成为商会正式成员,享受商会保护。第二,成员每月只需缴纳一笔象征性的小额佣金,金额按各自生意大小商定,最低只需五个铜板!”
五个铜板?这个数字低得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最穷苦的摊贩,咬牙也能挤出这点钱。
“这五个铜板做什么?”林晓环视众人,自问自答,“它们会汇入一个专门的商会互助基金!这笔钱,将用于两件事!”她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免息互助贷款!”林晓的声音掷地有声,“任何商会成员,若因铁钩帮及其背后势力勒索而无法按时缴纳保护费,导致生意难以为继或人身受到威胁,均可向商会申请紧急免息贷款!额度足以帮你渡过难关!这笔钱,就是用来支撑这个的!”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免息贷款?用来对抗勒索和背后的黑手?这简首是闻所未闻!绝望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第二,”林晓的声音压过了喧哗,带着一种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力度,“悬赏基金!”
悬赏?这个词让仓库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铁钩帮之所以横行无忌,卡恩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人,更因为他们觉得无人敢反抗,无人能奈何他们!”
林晓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从今天起,金穗商会的悬赏基金,将公开悬赏卡恩及其主要爪牙!任何提供其准确行踪线索者,赏!任何协助将其驱逐出泥沼区者,重赏!任何…能让他永远消失的…”
林晓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那双清澈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寒芒,让所有人都明白了那未尽的含义,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瞬间窜遍全身。
“至于他们背后的那只手…”
林晓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仿佛穿透了仓库的墙壁,看到了某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存在,“商会会动用一切合法与非法的资源去查!一旦揪出来,悬赏基金的利刃,同样会指向他。用金币,买他们的恐惧,买他们的末日!”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基金里的钱,会确保每一个悬赏承诺,都足额、及时兑现!用金币,砸碎他们的铁钩,斩断他们的黑手!”
“告诉我!”林晓的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因激动、希望和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涨红的脸。
“你们是愿意继续做砧板上的鱼肉,等着卡恩的铁钩和他背后的黑手把你们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滴油?还是愿意加入金穗商会,攥紧你们的拳头,攥紧你们的金币,用我们的规矩,把这群豺狼和他们肮脏的靠山…彻底赶出我们的地盘?!”
“加入!”
“加入商会!”
“赶走铁钩帮!揪出黑手!”
“金穗商会!林老板!”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怒吼!长久压抑的恐惧和屈辱,在这一刻化作了冲破堤坝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