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昭走出慈善晚宴会场时，夜风卷着丝绒裙角掠过脚踝。
手机在掌心震动，她低头扫了眼消息，是楚宴经纪人张姐发来的：“昭姐，《星火》的排片被砍到3%，票房跌出前十了。公司说要停掉小宴所有行程，可能要雪藏……”
她指尖在屏幕上顿住，记忆突然翻涌。
半个月前的电影首映礼，她被周雪堵在后台嘲讽“离婚女人还学什么追星”，是楚宴恰好推门进来，半开玩笑地揽过她肩膀：“这是我姐，亲姐。”镁光灯下，他晃着她送的定制袖扣，声音清亮：“我姐说这袖扣能给我带来好运，你们看，今天首映礼是不是特别顺利？”
好运？
沈南昭低笑一声，指腹着腕间的翡翠镯。
当时她不过随手买了对袖扣，他却像得了宝贝似的戴了整月，连采访都要提“我姐送的”。
现在他需要好运了，她自然要还这份人情。
“林怀瑾。”她拨通电话，声音里带着点冷锐的笑意，“查一下楚宴和星辉娱乐的合约，重点看解约条款。我要签他进昭南文化。”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几乎是瞬间响起，林怀瑾的声音沉稳得像块压舱石：“十五分钟内给您结果。”
沈南昭坐进加长林肯，司机刚关上车门，手机便弹出消息。
林怀瑾的效率向来惊人——楚宴剩余两年合约，违约金1.2亿，含票房对赌条款；星辉娱乐近期资金链吃紧，正在寻求资本注入。
她盯着“1.2亿”看了两秒，指尖在真皮扶手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1.2亿，十倍返还就是12亿，这买卖太划算了。
“订云隐山房顶楼包厢，今晚八点。”她给林怀瑾发消息，“请楚宴和张姐，就说我想请他们吃饭。”
云隐山房的旋转餐厅在38层，玻璃幕墙外的霓虹像流动的星河。
沈南昭踩着八点整的分针推开包厢门时，楚宴正趴在玻璃上看车流，听见动静立刻转身，眼尾上挑的弧度比窗外的灯还亮：“姐姐！”
他穿一件墨绿丝绒衬衫，领口松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几步跨过来就要抱，却被沈南昭笑着推了推胸口：“没良心的小家伙，就记着我给你钱？”
“那怎么能叫给我钱？”楚宴顺势抓住她手腕，指腹蹭过翡翠镯，“姐姐这是给我机会报恩。上次首映礼要不是你，我早被记者问哭了——他们非说我没后台，演什么都是花瓶。”
他的手指温热，沈南昭抽回手在主位坐下。
张姐跟进来，比楚宴拘谨得多，双手交叠在膝头：“沈女士，实在不好意思，小宴他——”
“张姐叫我南昭就行。”沈南昭端起茶盏，青瓷在指尖转了半圈，“今天不是谈工作，就是单纯请两位吃顿饭。”
服务员开始上菜，第一盅是松茸炖鸡汤，香气弥漫开来时，楚宴己经夹了块鹅肝塞进嘴里，眼睛立刻弯成月牙：“姐姐挑的地方就是不一样，比上次那家法餐好吃多了！”
沈南昭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想起系统激活那天。
她在商场试衣间哭到窒息时，刷到楚宴的采访。
他说：“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红得快，可他们不知道我在地下室住了三年，每天吃泡面等通告。”
现在的他衣着光鲜、意气风发，可眼底那点对“被需要”的渴望，她看得明白。
“小宴。”她放下银勺，声音轻了些，“如果有一天……”
楚宴含着半口甜汤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水光：“姐姐要说什么？”
沈南昭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汤汁，指腹扫过他发烫的耳垂：“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比如……自己当老板？”
楚宴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像被点燃的星子。
张姐的茶杯在桌面轻碰出脆响，茶水晃出一圈涟漪。
窗外的霓虹灯流转，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玻璃上，重叠成模糊的轮廓。
沈南昭端起红酒杯，杯壁上的水痕沿着指缝滑落，像一串未说完的话。
“先吃饭。”她笑着举起杯子，“吃饱了才有力气谈别的。”
楚宴立刻举着果汁碰上来，玻璃杯相碰的脆响里，沈南昭瞥见张姐悄悄攥紧了手包带子——那是她当年签第一份合约时，也有过的紧绷姿势。
夜色渐深，旋转餐厅的玻璃幕墙转过半圈，将整座城市的灯火都框进窗里。
沈南昭看着楚宴眉飞色舞地讲新戏趣事，忽然想起系统提示音第一次响起时，她在商场刷爆黑卡买高定礼服的模样。
原来“花钱”从来不是目的，是她给所有真心的人，递过去的那把钥匙。
当楚宴第N次把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时，沈南昭夹起虾，突然说：“小宴，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想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楚宴的筷子顿在半空，虾滑进汤里溅起小水花：“当然记得！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叫‘昭宴’——”
“如果现在有机会。”沈南昭打断他，眼尾微挑，“你愿不愿意……先解约？”
沈南昭的话音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包厢里荡开细碎的涟漪。
楚宴捏着银匙的手指骤然收紧，匙柄在瓷盘上划出刺啦一声，虾滑进汤里溅起的水花还挂在他睫毛上，整个人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眼尾那抹红痣随着瞳孔微颤，喉结上下滚动两下，连呼吸都轻了。
"姐姐..."他声音发哑，尾音带着点不可置信的颤，"你说垫付违约金？
1.2亿？"
沈南昭端起红酒杯，杯壁上的冷凝水顺着指缝滑进掌心，凉丝丝的。
她望着楚宴发怔的模样，想起系统刚激活时自己刷爆黑卡买高定礼服的疯狂——那时她才明白，钱从来不是数字，是砸在那些践踏她尊严的人脸上的耳光。
现在这1.2亿，是给楚宴的底气，更是给昭南文化的第一把火。
"我查过星辉的账。"她转动酒杯，酒液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琥珀色，"他们资金链断在缅甸翡翠矿项目，周雪她爸投了三个亿进去，现在全砸在矿坑里。"说到"周雪"时，她指尖在杯沿重重一叩，杯壁发出清响，"违约金1.2亿？
他们现在能拿到八千万现金都谢天谢地。"
楚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得惊人："姐姐是不是因为...那天在后台，周雪说你是离婚女人没资格追星？"他睫毛快速眨动，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你是不是想帮我，顺便打她的脸？"
沈南昭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忽然笑出声。
她抽回手，屈指敲了敲他额头："小没良心的，我是看你上次采访说想给外婆在苏州买院子。"她从包里抽出份文件推过去，封皮上"昭南文化"西个字烫金发亮，"这是工作室框架协议，你占股51%，我只挂名投资人。"
张姐的手包"啪"地落在桌上。
她扯了扯楚宴的袖子，指甲在文件边缘掐出白印："沈...南昭，这违约金..."
"我让林怀瑾和星辉法务谈。"沈南昭端起汤盅喝了口，松茸的鲜在舌尖炸开，"他们要现金就八千万，要昭南集团的翡翠矿股份就按市价折抵——周雪她爸不是正缺矿脉吗？"她眼尾微挑，"就当我送周小姐的离婚礼物。"
楚宴突然起身绕过桌子，半跪在她身侧。
他发顶的碎发扫过她手背，声音闷在她膝头："姐姐，我以前总觉得贵人是天上掉的馅饼。"他仰起脸，眼角泛着水光，"现在才知道，贵人是愿意弯下腰，把梯子递到我手里的人。"
沈南昭被他的动作弄得耳尖发烫，轻咳一声抽回手："先起来，像什么样子。"可指尖却悄悄抚过他发顶，像安抚炸毛的猫。
次日的新闻发布会设在昭南集团顶楼。
水晶吊灯下，楚宴穿着她送的定制西装，领口别着那对翡翠袖扣，在闪光灯里笑得晃眼："今天正式和星辉解约，加入昭南文化。"
"楚先生，网传解约涉及1.2亿违约金，是昭南垫付的吗？"李记者举着话筒挤到最前排，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八卦的光。
沈南昭站在楚宴身侧，黑色套裙裹着利落的肩线。
她接过话筒时，台下快门声密集得像暴雨："我们谈的是未来。"她望向镜头，唇角勾起一抹冷傲的笑，"昭南文化要捧的，是能站在顶流位置十年、二十年的演员，不是被资本当棋子的提线木偶。"
这句话像颗惊雷，炸得台下记者们瞬间骚动。
楚宴侧头看她，喉结滚动两下，悄悄用小指勾住她的尾指——这个小动作被镜头精准捕捉，当晚就登上了热搜前三。
"楚宴签约昭南文化"的词条刚爬到第一，"楚宴沈南昭十指相扣"就紧随其后。
沈南昭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评论：
"姐姐好A！这哪是签约，分明是女王收编小狼狗"
"周雪之前在慈善晚宴说沈南昭是离婚穷妇，现在脸疼吗？"
"昭南文化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到娱乐圈，这是要搞事情啊"
她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林怀瑾的名字，消息刚发出去，办公室门就被敲响。
林怀瑾抱着平板走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比平时更亮："沈总，星辉那边同意用翡翠矿股份折抵违约金，周雪父亲的律师正在签文件。"他顿了顿，手指在平板上划开个界面，"另外...陈默的'恒远科技'股价..."
沈南昭的目光从热搜榜单移到平板上。
K线图像断了线的风筝首线下跌，她盯着"恒远科技"西个字看了两秒，忽然笑出声。
指尖轻点桌面，声音里裹着碎冰："让法务部准备资料，我要在股东大会上，给陈总送份'惊喜'。"
林怀瑾推了推眼镜，唇角极浅地勾了勾："己经准备好了。"
窗外的暮色漫进办公室，将"昭南集团"的logo染成暖金色。
沈南昭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忽然想起系统激活那天——她在试衣间哭到窒息时，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像只被踩碎的蝴蝶。
现在她望着玻璃上倒映的自己，挑眉、扬唇，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刀锋般的锐利。
原来所谓逆袭，从来不是把钱砸在地上听响。
是用每一分钱，为自己铺一条能踩碎所有轻视的路。
而这条路的尽头，正躺着陈默的"恒远科技"，在股价暴跌的尘埃里，等着她踩上最后一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