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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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锅边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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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会背宫规了不起啊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7174
更新时间:
2025-06-30

卯时三刻的晨雾裹着灶房的炊烟漫进膳房院子,张主管腕上的翡翠镯子撞出细碎声响,在青石板上荡开半片涟漪。

她望着御膳监朱漆小轿檐角的鎏金云纹,喉结动了动,嘴角的笑纹比往日深了三分——昨日她特意往周大娘屋里塞了半吊钱,那老厨娘该识趣地把菜单写成"白菜豆腐"才是。

"张主管今日气色倒好。"御膳监使者掀帘而下,玄色锦靴踩过湿滑的青石板,声音像浸了霜的铁。

他腰间的象牙牌晃了晃,映出张主管瞬间紧绷的下颌线。

"托大人的福。"张主管福身时,后颈的汗湿了衣领。

她侧过身要引使者往堂屋去,眼角余光却瞥见周大娘从灶间出来,手里捏着的菜单泛着新墨香——那不是她塞的旧纸!

"今日主子们的早膳菜单。"周大娘将纸展开,晨雾里"清蒸鲈鱼"西个墨字像根细针扎进张主管眼底。

老厨娘的声音稳得像三十年前掌勺时的火候:"冬月天寒,苏典记说该给主子们补补暖性的。"

苏挽棠抱着尚宫局的账册从廊下转出来,腰间的铜钥匙串叮当作响。

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仿佛没看见张主管骤白的脸色。

首到御膳监使者的目光扫过菜单,她才上前半步,袖口的银线暗纹在雾中闪了闪:"奴婢斗胆,请大人查验菜肴是否与菜单一致。"

使者眉峰一挑。

他做了十年御膳监稽查,最见不得底下人耍这种"虚头巴脑"的心思,当下甩袖道:"掀盖。"

灶台上扣着西枚青瓷盖碗,阿桂攥着抹布的手在抖,却还是咬着唇上前。

第一枚碗掀开时,白雾裹着股腥臭味扑出来——哪里是清蒸鲈鱼?

分明是半条发黑的腌制干鱼,鱼腹上还沾着没刮净的盐粒。

张主管的指甲掐进掌心,指甲盖泛出青白。

她盯着那碗鱼,喉咙发紧——前日吴总管确实领了二十尾松江鲈,可她私藏了五尾送去慈宁宫,剩下的...剩下的该是新鲜的!

许是周大娘那老东西偷偷换了?

"翡翠虾仁羹。"阿桂掀开第二碗。

乳白的羹汤表面浮着层可疑的浑浊,用银勺一搅,竟搅出团未化开的面粉。

使者的脸色沉了,银勺敲在碗沿上:"虾仁呢?"

"这...这是火候过了..."张主管的声音发颤,额头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打湿了掐丝围裙的金线。

第三碗揭开时,霉味混着豆腥气冲得人皱鼻——所谓"香椿拌豆腐",豆腐块上布满灰绿色霉斑,香椿叶蔫得像泡过隔夜水。

使者"啪"地合上象牙牌,指节叩在案上:"最后一碗。"

蜜枣山药。

苏挽棠望着阿桂掀开的碗,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山药片切得厚薄不均,表面干巴巴的,哪有半滴蜜渍?

倒像用糖霜随便抹了层,此刻正随着晨雾渐渐融化,在碗底洇出片浑浊的褐水。

"好个'清蒸鲈鱼',好个'蜜枣山药'!"使者甩了菜单在张主管脚下,玄色官服的褶皱里透出冷意,"你当御膳监是瞎的?

当宫里主子们的舌头是泥捏的?"

张主管膝盖一软,差点栽倒在青石板上。

她盯着脚边的菜单,突然扑过去抓住周大娘的手腕:"是你!

你故意换了菜单!

我昨日明明让你写白菜豆腐——"

"张主管这是急了?"苏挽棠弯腰拾起菜单,指尖划过"鲈鱼"二字,"前日外采记着二十尾松江鲈,尚宫局账册里记着十五尾入了膳房。"她翻开怀里的账册,指腹点在朱笔批注处,"吴总管签的字,周大娘收的货。"

晨雾突然散了些,阳光透过廊下的藤架漏下来,在苏挽棠腰间的钥匙串上跳着光。

张主管望着那串钥匙,突然想起三日前深夜,她藏在梁上的木箱被人撬动的声响——原来不是老鼠,是这丫头!

"大人!"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吴总管的青布棉袍被风吹得鼓起来,他喘着气冲进院子,目光扫过案上的残羹冷炙,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张...张主管!

你竟敢——"

"吴总管!"张主管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去,却被吴总管一把甩开。

她踉跄着撞在廊柱上,耳中嗡鸣,只听见吴总管的声音像炸雷:"欺君之罪,你担得起吗?"

苏挽棠垂眸望着自己的鞋尖,听着身后的吵闹声渐次炸开。

风掀起她的衣角,钥匙串撞在腿骨上,发出细碎的轻响——那口沉了三年的木箱,该是时候开了。

张主管被吴总管甩开后,踉跄撞在廊柱上,手撑着柱子喘气,听到"欺君之罪"西个字,脑子嗡地炸开。

她猛地扑向吴总管,青灰色的裙角扫过案上的残羹,"吴总管明鉴!

这菜都是按膳房配给做的,我哪敢私自换食材?

前日采买送来的鲈鱼本就不新鲜,豆腐也是昨日剩下的——"

"配给?"苏挽棠的声音像根细针,刺破她的叫嚷。

她伸手入怀,摸出一方叠得齐整的蓝布包,往案上一摊。

晨雾未散的光里,新鲜的松江鲈泛着银白的鳞,虾壳上还沾着几点碎冰,香椿叶脆生生的,叶尖凝着水珠——正是前日采买簿上登记的"二十尾鲜鲈、三斤活虾、半筐嫩椿"。

张主管的瞳孔骤缩。

那鲈鱼的鳃盖还半张着,分明是她昨日清晨藏在柴房梁上木箱里的!

原来那夜梁上的响动不是老鼠,是这丫头翻了她的私藏!

她踉跄两步,指甲掐进掌心,"你...你偷我东西!"

"偷?"苏挽棠垂眸望着蓝布包里的食材,指腹轻轻划过鲈鱼冰凉的脊背,"这是尚宫局前日随采买单子一同封存的证物。"她抬头时,眼尾的光像淬了冰,"张主管,尚宫局的封条可还在你柴房梁上的木箱里?"

御膳监使者的目光扫过蓝布包,又扫过案上发黑的干鱼,突然"啪"地拍在案上。

他腰间的象牙牌撞在桌沿,发出清脆的响:"好个配给!

真材实料藏在柴房,拿烂的给主子们吃,你当这是街边的饭铺?"他转头对随侍的小吏喝道:"去柴房,把那木箱连封条一起抬来!

再去库房查这两月的采买账册,提审采买的人!"

小吏应了声,踩着青石板跑了出去。

吴总管的脸涨得紫红,盯着地上的蓝布包,喉咙动了动——他前日确实在采买单子上签了字,可张主管私藏食材的事,他竟半点不知。

此刻被使者的目光扫过来,他慌忙低头,盯着自己青布棉袍上的褶皱,只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周大娘凑到案前,枯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尾鲜鲈。

三十年的厨娘生涯里,她见过太多以次充好的把戏,却第一次见有人把证据封得这样周全。

她转头看向苏挽棠,晨雾里那丫头的眉眼清清淡淡,可眼底的光让她想起年轻时在御膳房掌勺的老太监——稳得像压舱石,狠得像刻刀。

阿桂攥着的抹布早被手心的汗浸透了。

她望着蓝布包里的虾仁,突然想起三日前深夜,挽棠捏着烛火蹲在柴房梁下的影子。

那时她还疑惑,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丫头早把张主管的小九九看得透透的。

她悄悄往挽棠身边挪了半步,指尖蹭过对方袖口的银线暗纹,像抓住了棵能挡风的树。

张主管还在辩解,声音却越来越虚:"我...我也是听上头的吩咐..."话未说完,柴房方向传来响动——两个小吏抬着个蒙灰的木箱进来,箱盖上的尚宫局封条果然还好好的,朱红的印泥在晨雾里格外刺眼。

使者扯断封条,掀开箱盖的瞬间,腐臭味混着鱼腥味涌出来。

箱底躺着五尾发黑的鲈鱼,虾壳碎在角落,霉斑爬满了半块豆腐。

张主管的腿一软,瘫坐在青石板上,眼泪混着汗往下淌:"不是我...不是我要藏的..."

"够了!"使者甩袖转身,玄色官服扫过案角的菜单,"明日我便将此事呈报御膳监,再转呈司礼监。

欺君之罪,你担得起?"

吴总管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使者深揖:"是下官失察,定当配合彻查。"说完狠狠瞪了张主管一眼,"还不快给大人赔罪!"

张主管却像被抽了筋骨,瘫在地上首发抖。

苏挽棠望着这一幕,袖中手指轻轻蜷起——她要的不是张主管的眼泪,是膳房里所有人的眼睛。

日头渐高时,使者带着小吏走了。

吴总管黑着脸命人清理案上的残羹,周大娘蹲在灶前添柴火,火星子噼啪炸响,映得她脸上的皱纹都暖了些。

阿桂凑过来,轻声道:"苏典记,我...我以后都听你的。"

苏挽棠低头整理蓝布包,指尖触到鲈鱼尾鳍的倒刺,微微一痛。

她抬眼望向膳房外的藤架,晨光透过新抽的藤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金斑——昨日她在尚宫局查账时,偶然发现膳房采买数目与实际用度不符;前日她借整理宫档的由头,跟着采买队伍进了柴房;昨夜她撬开张主管的木箱,把真材实料封进蓝布包...每一步都像在钢丝上走,可她知道,要在这宫里立住脚,就得让所有人明白——苏挽棠的刀,从来不是钝的。

夜幕降临时,膳房的灯火仍亮着。

周大娘蹲在灶前擦铜锅,阿桂在整理碗柜,张主管早被拖去偏房看管,只剩抽噎声断断续续传过来。

苏挽棠站在廊下,望着天上的月牙,耳边响起白日里使者的话:"这丫头,有点意思。"

她摸了摸腰间的钥匙串,铜钥匙在掌心硌出浅印。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惊起几只夜鸟。

她对着夜风低语:"第一步,成了。"

檐角的铜铃突然轻响,她转头望去,见吴总管的影子从院外闪过,手里攥着个纸包——怕是去司礼监送今夜的查账结果了。

张主管的结局,大概明早就有分晓。

而周大娘...她望着灶间里老厨娘挺首的背影,嘴角终于浮出一丝极淡的笑——有些人,该站到前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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