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裹挟着细雨浸透云城,博物馆穹顶垂下的水晶灯在青灰色地砖上投下冷冽光晕。林阳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刚触到樟木箱铜扣,潮湿的霉味便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当厚重的箱盖完全掀开,一具泛着幽绿铜锈的古棺赫然呈现——这具号称来自婆罗洲的镜面古棺,周身以青铜浇铸,表面整齐镶嵌着三十六面菱形铜镜,镜缘还刻着扭曲的符文,每一道纹路都像凝固的血迹。
"林老师,这是今早刚到的..."馆长的话音未落,林阳的瞳孔突然泛起数据流的蓝光。鉴宝瞳术启动的瞬间,三十六面铜镜同时泛起猩红涟漪,镜面深处仿佛有活物在涌动。那些本应映出室内陈设的镜面,此刻却流淌着粘稠的暗红色雾气,如同被唤醒的远古血池。更可怕的是,早己沉寂的系统警报竟在脑海中骤然炸响,尖锐的电子音震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警告!检测到时空寄生虫侵蚀!能量波动值突破临界阈值!"棺椁西周的空气开始扭曲,铜镜表面的符文亮起妖异的红光,一场跨越时空的危机正在博物馆悄然降临。
午夜的博物馆浸在浓稠的黑暗里,唯有天窗缝隙漏下的月光,在镜面古棺上镀了层银边。林阳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随着他擦拭镜面的动作,在三十六面铜镜间扭曲变形。突然,东南角的铜镜泛起涟漪,原本光洁的镜面像融化的蜡油般翻涌,渐渐浮现出令人心悸的画面——白若雪被漆黑锁链缠绕着悬浮在虚空,发丝凌乱,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而锁链的另一端,赫然是戴着监察者面具的自己,面具缝隙中透出的猩红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不可能..."林阳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展柜发出闷响。就在这时,所有铜镜同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古老符文在镜面上疯狂流转。镜面如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无数个"林阳"从中走出:有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有的浑身缠绕着数据流,机械义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还有的手持滴血的匕首,刀刃上倒映着扭曲的狞笑。他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缓缓逼近,脚步声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仿佛死神的倒计时。
展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悬浮的尘埃在惨白的镜光中凝滞。戴着齿轮状面具的“林阳”缓步上前,黑袍下摆扫过地面时,竟在光洁的瓷砖上烙下焦黑痕迹:“欢迎来到镜像牢笼。”他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相互碾压,每个字都带着深渊般的回音,“你引以为傲的鉴宝能力,不过是时空寄生虫豢养你的诱饵。”
话音未落,三十六面铜镜同时发出刺耳的嗡鸣。镜中世界如沸腾的水银般扭曲变形,林阳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无数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从脑海深处迸发。他看到自己第一次激活鉴宝瞳术时,系统核心闪烁的诡异紫光;想起那些被修复的时空裂隙深处,隐约可见的触手状黑影。最可怕的是,一幅尘封的画面在剧痛中清晰浮现——在时空重置前的实验室里,研究员举着基因图谱惊呼:“就是他!天生携带X-17抗体!”此刻他才明白,从被系统选中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早己沦为对抗时空寄生虫的活体容器。
白若雪的哭喊如利剑般刺破镜面的阻隔,带着令人心悸的颤音:"林阳哥哥!救我!"声音里的恐惧让林阳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猛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在口中炸开,毫不犹豫地将鲜血抹在最近的铜镜上。暗红的血迹刚接触镜面,便如同活物般疯狂游走,勾勒出古老晦涩的符咒。
"以心为镜,照见本真!"林阳暴喝出声,声浪震得整个展厅嗡嗡作响。随着口诀念出,他周身腾起金色光芒,纳米战甲自动覆盖全身。三十六面铜镜同时发出刺耳的悲鸣,镜面开始出现蛛网状的裂痕,迸发出的碎片如同利刃般西处飞溅。
伴随着一声巨响,青铜棺椁轰然炸裂。一枚散发着诡异幽光的眼球状物体滚落在地,表面蠕动的纹路令人毛骨悚然。那物体上密密麻麻布满人脸,赵云海扭曲的面容、监察者冰冷的表情在其表面交替浮现,仿佛无数冤魂被困在这小小的球体之中,正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时空寄生虫表面的纹路不断变幻,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腐臭的黏液在空气中飞溅,眼球状的时空寄生虫骤然膨胀,密密麻麻的人脸纹路扭曲成狰狞的尖啸,张开布满倒刺的血盆大口朝林阳扑来。千钧一发之际,林阳胸口的银质徽章突然滚烫如烙铁,烫得皮肤生疼,徽章表面的星芒纹路泛起刺目白光。
空间像被无形巨手撕开,伴随着刺耳的轰鸣声,九道幽蓝光柱自虚空坠落。时空管理局的救援队身披流光战甲,手持能量武器破界而出。为首的银发男子银发如霜,眼角布满淡蓝色的数据纹路,他抬手扣动粒子枪扳机,一道炽白光束精准命中寄生虫核心。怪物发出凄厉惨叫,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空中。
然而,当男子的目光扫过林阳,冰蓝色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他身后的队员们同时举起武器,能量枪口泛起危险的红光。"你身上有'观测者'的气息。"银发男子的声音冷若冰霜,腰间的时空定位器疯狂闪烁,"这不可能...立刻跟我们走!"他身后的空间再次扭曲,黑洞般的传送门正在缓缓成型,呼啸的能量风暴将展厅内的碎片卷入其中。
白若雪带着警察闯入时,只看到满地的镜面碎片。监控录像显示,林阳被神秘人劫持的瞬间,镜棺里缓缓升起块刻满梵文的石板,石板上的图腾,与她家族祖宅地下室的壁画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