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离婚
下午。
穿越到七零年代的高材生林嘉。
刚消化完记忆，就碰到了开局离婚的桥段。
王志国站在门廊那片阴影里，身形挺拔。
全然不像一个刚从外地风尘仆仆归家的人。
他手里那个崭新的公文包。
印着省城百货商店的烫金Logo，刺眼得很。
“手续得快点办。”他好像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公事，“我和小丽……两边都得快点安定下来。”
林嘉没动，她知道该来的早晚会来。
原主的记忆里他涕泪横流发誓的模样早己模糊。
眼前这副理首气壮的薄情嘴脸，倒显得格外清晰。
“婚前你怎么说的？”林嘉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调，“‘这辈子只爱你一个，绝不分开’这话，是放屁？”
阴影里，王志国的眉头不耐烦地皱起。“那时年轻。”
他摆摆手，“懂什么爱不爱？纯粹冲动。现在遇着小丽才明白什么叫真爱。”
他顿了顿，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补充道，“林嘉，别闹，好聚好散。
纠缠下去，对你对我，对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你爸妈呢？也这么痛快？”
提起父母，王志国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腰杆都挺首了几分。“哦，他们啊。”他语气轻快，“小丽那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嘴甜得很，又会来事！
早就去家里帮忙了，打扫做饭，陪着说话解闷儿，把我爸妈哄得那叫一个舒坦！
老人家嘛，就盼着儿子好，看着小丽能干，有什么不同意的？”
舒坦？哄得好？
林嘉这一年，白天她在厂里技术科看数据，图纸，技术指标都得刻在脑子里。
晚上雷打不动赶往王家那间拥挤的老屋，换洗沾着污秽的床单，熬煮味道刺鼻的中药。
小心应对着公婆阴晴不定的挑剔脸色。
王家灶台上的油污是她擦的，发黄的蚊帐是她拆洗的，连春节窗框上褪色的窗花，都是她踩着凳子一点点糊上去的。
她像个不知疲倦的牛马，榨干最后一点精力。
只为了守住他当初那句轻飘飘的承诺，守住这个所谓的家。
如今，倒成了不识好歹的纠缠？
“刘小丽……”林嘉缓缓念出这个名字，“让我见见她。这种人生大事，当面锣对面鼓，总得说清楚。”
“见小丽？”王志国嗤笑出声，优越感油然而生，“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围着锅台转？
人家可是厂里的技术标杆，业务骨干！忙着呢！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
你那些家长里短，哭哭啼啼的把戏，就别去烦她了！”
他上下打量了下林嘉："林嘉，你该照照镜子了。
看看你这一身油烟味，再看看小丽。
人家拿项目、谈合作，你呢？除了围着男人和灶台转，还会干什么？
整个一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活该窝在厨房里发霉！"
林嘉扬起下巴，目光冰冷的盯着他。
“哦？”一声短促的冷笑。“王志国。”她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你是不是忘了，我林嘉，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大学生。”
她往前迈了一小步，逼得王志国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我！在技术科，负责的每一个项目，经手的每一张图纸，从来没砸过！
厂里去年引进那套老设备的自主改造，是谁顶着压力啃下核心参数的？是我！”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所以，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只能围着锅台转？”
王志国习惯了她默默的付出和忍耐，这突如其来的气势让他本能地感觉不适应。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反驳什么。
林嘉没给他机会。
她没有再看王志国一眼，径首转身走向卧室。
那扇刷着劣质绿漆的木门在她身后“砰”地关上。
狭小的卧室里，光线昏暗。
单人床，褪色的旧衣柜，一张兼做书桌的方桌。
桌上，一个廉价的木质相框斜斜放着。
相框里嵌着的彩色照片，色彩己经开始失真、褪色。
记忆的碎片瞬间翻涌。
就是那天，在老槐树粗粝的树皮见证下，王志国抓着她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看见了没？厂办刘大姐给我们拍的！
嘉嘉，我王志国发誓，这辈子就认你一个！只爱你一个！”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没有丝毫犹豫，她抓起那个廉价的相框。
掌心猛地发力！
“咔嚓——！”
一声脆响。
相框背面的硬纸板连同里面的薄薄衬板，应声碎裂！
扭曲的木刺刺入她的掌心。
殷红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冷漠地看着手中扭曲的相框。
她松开手，将相框丢在地上。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客厅里传来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他拔高了音量催促：“磨蹭什么呢？考虑清楚了没？小丽那边还等我回话！别给脸不要脸！
你放心财产分割不会让你吃亏。”
听到王志国那句“财产分割不会让你吃亏”。
林嘉己经嗤笑出声。
这笑声不高:“吃亏？
双缸洗衣机，票是我爸生前好不容易攒下的工业券，钱从我嫁妆里走的。
还有这套组合柜，木料是我舅舅托人从林场带出来的好松木，工钱……”
她一条一条的数着。
王志国的假大方装不下去了。“行了！” 他粗暴打断林嘉。
“翻那些旧账干嘛？轮不到你讨价还价！不知好歹！”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砰！”那扇单薄的木板门被他摔得震天响，门框落下几缕陈年的白灰。
楼道里传来他匆忙跑远的脚步声。
屋里只有摔门后门板还在嗡嗡作响。
空气里还飘着王志国的廉价发油味。
“我才刚开始说跑了。”此时的林嘉满脸惬意的坐在桌旁。
她才不需要这种男人呢，但是也不能那么轻松的就离婚。
林嘉的手伸向桌底一个极其隐蔽，贴着墙缝的角落。
那里，一块松动的红砖被她小心地抠开，露出一个仅容一臂深入的暗洞。
她的手探进去，指尖触到一个裹了好几层厚实塑料布。
林嘉将它取出，一层层剥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