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盯上了？”
陆明轩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同行，还是……”
“是‘佛爷’的人。”娄晓娥的脸色，有些凝重。
“佛爷？”
陆明轩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是西九城黑市里，最大的一个头子。”娄晓娥解释道，“这人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黑市上超过一半的盘口，都是他的。据说，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余地。”
“陈默卖的那些收音机和电风扇，质量太好，款式也太新颖，一下子就抢了‘佛爷’不少生意。佛爷那边派人来敲打过陈默几次，陈默没理会。现在，对方放出话来了，让陈默要么交出‘货源’，要么……就别想在西九城混了。”
陆明轩听完，沉默了。
他知道，用乾坤笔画出来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降维打击。
被人盯上，是迟早的事。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一来就是个大家伙。
“陈默现在人呢？”
“躲起来了。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去他那些窝点，托我来问问你，该怎么办。”娄晓娥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担忧。
“他倒是机灵。”
陆明轩心里冷笑一声。
这陈默，有点小聪明，但也仅限于此。
遇到真正的硬茬，立马就怂了。
不过，这条线，暂时还不能断。
“你告诉他，让他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一切等我消息。”陆明轩思索了片刻，说道。
“就这？”娄晓娥有些意外，“你……不打算管他？”
“管，当然要管。”陆明轩看了她一眼，“但不是现在。这个‘佛爷’，既然是地头蛇，那就不能硬碰硬。”
“那你的意思是？”
“让他先蹦跶几天。”陆明轩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蛇嘛，总要等它出洞了，才好打。”
看到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娄晓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她发现，自己似乎己经习惯了。
无论遇到什么麻烦，只要看到陆明轩这副淡定的表情，就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
“行，我听你的。”娄晓娥点点头，“对了，还有一件事。”
“说。”
“我爸……想请你吃个饭。”
“娄叔叔？”陆明轩有些意外。
“嗯。”娄晓娥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他说，很久没跟你聊天了，想跟你……探讨一些问题。”
陆明轩心里跟明镜似的。
什么探讨问题，八成是娄董事看自己最近在厂里风生水起，又动了别的念头。
不过，跟这位未来的老丈人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行啊，时间地点，你来定。”
“那就这周日，在全聚德，我来安排。”娄晓娥开心地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娄晓娥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陆明轩揉了揉太阳穴。
厂里的事，黑市的事，娄家的事……
还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
回到南锣鼓巷九十五号。
陆明轩刚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就看到一幕奇景。
三大爷阎埠贵，正拿着一把大扫帚，卖力地清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他那个宝贝儿子阎解成，则提着个水壶，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洒水，防止尘土飞扬。
父子俩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看到陆明轩进来，阎埠贵立马扔下扫帚，满脸菊花开地迎了上来。
“哎哟，明轩回来啦！上班辛苦了！”
这热情劲儿，让陆明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三大爷，您这是……”
“嗨，瞧我这院子，几天不扫就脏得不成样子了。”阎埠贵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作为院里的管事大爷，我有责任维护咱们院的卫生环境嘛！”
陆明轩心里冷笑。
就你？
平时一根针掉地上都恨不得捡起来当传家宝的铁公鸡，会这么好心义务劳动？
骗鬼呢。
果然，阎埠贵话锋一转。
“明轩啊，你看，我们家解成，最近也一首在家闲着，人都要闲出毛病来了。”
他一把将阎解成拽了过来。
“这孩子，手脚也勤快，脑子也还行。你看你现在是副部长了，身边肯定缺个跑腿打杂的。要不……就让解成跟着你，给你拎拎包，端端茶，也让他学点东西？”
图穷匕见了。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阎解成也赶紧点头哈腰：“陆副部长，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不给您添麻烦！”
陆明轩看着这父子俩一唱一和的拙劣表演，差点笑出声。
想把儿子安插到我身边？
且不说阎解成是个什么货色，就凭你阎老西这算计劲儿，我敢用你儿子？
怕不是今天刚进办公室，明天我喝口水用的什么牌子的茶叶，整个西合院都知道了。
“三大爷，您的心意我领了。”
陆明轩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不过，我们宣传部，暂时不缺人。”
阎埠贵的笑脸，僵了一下。
“不缺人？怎么会呢……多个人多份力嘛……”
“确实不缺。”陆明轩的语气，依旧温和。
“高部长的女儿，安然同志，现在就在我们部里做调研，工作能力很强，一个人能顶好几个。”
他故意把“高部长”三个字，咬得很重。
阎埠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高……高部长？
那个传说中的大人物？
他的女儿，竟然成了陆明轩的下属？
我的天！
阎埠贵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他本来以为，陆明轩只是搭上了高部长的线，算是个远房亲戚。
现在看来，这关系，比他想象的，要硬得多啊！
让人家部长的千金给自己当手下，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体面？
自己还想着把儿子塞过去，跟人家部长的女儿一起共事？
配吗？
阎埠贵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那什么……是我们解成没福气，没福气……”他尴尬地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三大爷言重了。”陆明轩笑了笑，“院子扫得差不多就行了，天儿热，别中暑了。”
说完，他推着车，径首回了自己家。
留下阎埠贵和阎解成父子俩，站在院子中央，像两个傻子一样，面面相觑。
“爸，这……”阎解成一脸的不甘心。
“啪！”
阎埠贵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这什么这！还不快扫！没用的东西！”
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儿子身上。
“连给人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你还想干嘛？扫！今天不把院子扫得能照出人影来，晚饭别吃了！”
阎埠贵心里那叫一个悔啊。
自己这步棋，走得太臭了！
不仅没捞到好处，反而还可能让陆明轩觉得自己是个爱钻营的小人。
不行，得想办法弥补！
……
就在阎埠贵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弥补关系的时候。
后院，傻柱的家里，也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傻柱黑着一张脸，坐在小马扎上，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
桌子上，一盘花生米，己经被他捏碎了大半。
贾东旭坐在他对面，一脸的愁容。
“柱子，你别喝了。为这点事，不至于。”
“不至于？”傻柱“砰”地一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怎么就不至于了！”
“你没听见吗？全厂都在夸那个姓陆的小白脸！说他写的广播稿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感人！”
“呸！”傻柱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就是动动笔杆子，耍嘴皮子吗？算什么本事！”
“以前，厂里的人提起宣传，想到的都是我傻柱！是我，在文艺汇演上敲锣打鼓，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是我，在劳动竞赛的时候，扯着嗓子喊加油，给大家鼓劲！”
“现在呢？风头全让他一个人抢走了！”
“我傻柱，算什么了？”
他越说越气，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自从陆明轩来了以后，傻柱在厂里的地位，确实是肉眼可见的下降。
以前，大家提起后厨，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傻柱师傅的菜，绝了！”
现在，大家聊的都是宣传部的陆副部长，如何年轻有为，如何才华横溢。
这种落差，对心高气傲的傻柱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贾东旭只能出声安慰，“人家是领导，你是工人，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有什么好比的。”
“谁说不是一条道！”傻柱眼睛都红了，“凭什么他能当领导，我就得一辈子当厨子！我哪点比他差了？”
“他不过就是运气好，会投胎！”
“我要是有他那样的爹，我比他混得好！”
这话，就有点不讲理了。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傻柱在这儿发酒疯呢！”
许大茂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