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林羽轻轻拉开窗帘,薄纱般的光线如流水般漫进卧室,温柔地洒在苏瑶熟睡的脸上。这是他们退休后的第一个清晨,没有了闹钟刺耳的催促,没有了工作带来的匆匆忙忙。林羽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妻子安详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也沉淀出别样的韵味。
他蹑手蹑脚地走向厨房,动作轻缓得如同生怕惊扰了这个宁静的早晨。打开古朴的陶制茶壶,取出珍藏的茉莉花茶,热水注入的瞬间,茶香西溢,袅袅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在茶香氤氲中,苏瑶披着针织衫,带着一身慵懒走了出来,发梢还带着睡痕,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今天去老地方?”
“当然。”林羽应道,将一杯温热的花茶递给她,两人相视一笑,这个默契的约定仿佛从未改变。多年来,无论多忙,他们总会抽空去那个熟悉的公园,如今退休了,终于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享受这份惬意。
两人并肩走在熟悉的公园小径,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露水,晶莹剔透,打湿了苏瑶的鞋尖。林羽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动作娴熟而温柔,像年轻时那样把她往内侧带,仿佛要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一路上,晨练的老人们笑着打招呼:“林工、苏老师,终于能天天见着了!”热情的问候声此起彼伏,太极拳队伍里的王阿姨更是放下手中的动作,老远就热情招手:“快加入我们,这套新编的动作可有意思了!”
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湖面波光粼粼,晨雾中的垂柳宛如羞涩的少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苏瑶从帆布包里掏出速写本,取出那支陪伴她多年、笔杆己经被磨得发亮的铅笔,开始专注地勾勒眼前的美景。她时而微微皱眉,仔细斟酌线条的走向;时而嘴角上扬,满意于笔下逐渐成型的画面。林羽则戴着老花镜,慢悠悠地修剪着苏瑶昨天捡回来的枫叶,准备做成书签。他的动作轻柔,生怕弄破了叶片,将修剪好的枫叶仔细夹进吸水纸里,想着等干燥后再给它们系上漂亮的丝带。
偶尔有麻雀落在脚边,叽叽喳喳地叫着,苏瑶便停下画笔,轻声和它们“对话”,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趣事。林羽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时光仿佛倒流,恍惚间想起刚恋爱时,她也是这样蹲在画室角落,对着一株枯萎的向日葵发呆,眼神里满是对美的执着与热爱。那时的他们,怀揣着梦想,对未来充满憧憬,而如今,岁月虽然带走了青春,却留下了历久弥新的爱情。
临近中午,阳光变得温暖而明亮,他们手挽手晃进菜市场。烟火气扑面而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新鲜蔬菜散发的清香、肉类摊位的热闹景象,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生活画卷。卖豆腐的老张头老远就吆喝:“林哥苏姐,今天的卤水豆腐特意给您留了块嫩的!”苏瑶笑着道谢,开始仔细挑选青菜,询问着价格,和摊主讨价还价。林羽就站在旁边拎着菜篮子,时不时递上纸巾擦她额头的薄汗,眼神里满是宠溺。
回家的路上,他们路过一家炒货店,空气中飘来浓郁的糖炒栗子的香气。林羽忍不住买了一袋,两人分食着刚出炉的栗子,香甜软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甜香混着秋风,在皱纹里酿出蜜来。他们慢慢走着,聊着生活中的琐事,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笑声不时响起,引得路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夕阳西下,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苏瑶突然指着路边新开的花店,眼神中闪烁着期待:“我们在院子里也种些玫瑰好不好?”林羽笑着点头,夕阳的余晖落在他斑白的鬓角,映得他眼中的温柔愈发浓烈。他想象着来年春天,院子里开满娇艳的玫瑰,苏瑶在花丛中画画的样子,心中满是幸福。退休后的时光,就像一杯慢慢品的茶,不疾不徐,却足够悠长,他们将在这平淡的日子里,继续书写属于他们的浪漫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