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明白！”李浩然和何小山也连忙躬身，额头己见冷汗。
“很好。”韩锋面色稍霁，指向殿门左侧一排低矮些的石屋，“那是杂役居所。你三人住处便在那里，自去安置。稍后，自有执事弟子为尔等分派具体事务。”
“是！”
韩锋不再多言，转身步入那幽深的秘阁石门之内，身影很快被里面的阴影吞没。
三人跟着李振山走向那排石屋。刚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秘阁门口一名守卫弟子冷淡的声音：“秘阁重地，无事不得喧哗，不得随意走动，更不得靠近主殿十丈之内。违者，门规处置！”
声音不高，却如冰锥刺骨。李浩然和何小山身子一僵，林风也感到一股寒意。
安置好住处，三人被带到秘阁外围一处偏殿。一名神情严肃、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执事，正等着他们。
“我姓陈，负责管理秘阁外围杂役事务。你们三个，听好了。”陈执事面无表情，语速极快，“每日卯时三刻（约5:45）前，必须将秘阁主殿外所有石阶、平台清扫干净，不得见一片落叶，一丝尘埃！辰时初（7点），需将藏书楼第一层所有书架擦拭一遍，书册整理归位，动作要轻，不可损坏丝毫！巳时（9-11点），去后山寒潭挑水，灌满秘阁后院所有水缸，不得延误午膳用水！午后……”
一条条繁琐严苛的指令砸下来，听得李浩然和何小山脸色发白。这哪里是打杂，简首是当牛做马！
“……戌时末（21点），需将各处灯油添满，火烛检查无误，方可歇息！”陈执事终于念完，目光扫过三人，“可都记清了？”
“记…记清了。”何小山声音发虚。
“大声点！”
“记清了！”三人齐声应道。
“很好。”陈执事丢下三块粗糙的木牌，“这是你们的杂役腰牌，凭此可在膳堂用饭。现在，去工具房领扫帚、水桶、抹布！今日任务，立刻开始！”
工具房内，灰尘弥漫。李浩然拿起一把秃了大半的破扫帚，又看看角落里堆积如山的沉重木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这算什么？！我们是来习武的！不是来当苦力的！那什么云游子老道一句话，就把我们坑到这里扫一辈子地吗？！”
何小山也苦着脸：“就是啊！青云苑的师兄弟们这会儿肯定在练剑了，我们却要在这里挑水扫地！不公平！林风，你说是不是？”
林风默默拿起一把同样破旧的扫帚，掂量了一下，又选了两个看起来相对完好的木桶和扁担，平静道：“韩师叔说得对，是磨砺，也是考验。抱怨无用，只会让事情更糟。走吧，先扫台阶，不然午饭都没得吃。”
“你……”李浩然看着林风平静的脸，满腔的怨气像被戳破的气球，泄了大半。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抄起工具，恨恨地跟了出去。何小山叹了口气，也只能认命。
秘阁主殿前的石阶宽阔而漫长，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历经岁月，光滑而冰冷。林风挥动扫帚，仔细地清扫着每一级台阶上的落叶和浮尘。动作不快，却异常沉稳专注。
李浩然则带着一股怨气，扫帚挥舞得呼呼作响，尘土飞扬，扫得倒是快，却留下不少遗漏和痕迹。
“慢点，扫干净点。”林风提醒道，“陈执事说了，不能见一丝尘埃。你这样乱扫，待会儿还得返工。”
“哼！”李浩然冷哼一声，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许。
何小山则显得有些笨拙，扫得满头大汗。
清扫过半，林风首起身，稍作喘息，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紧闭的秘阁主殿石门。
石门厚重，缝隙幽深，仿佛隔绝着另一个世界。门口那两名守卫弟子，如同两尊石雕，纹丝不动。
但林风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一人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目光并非恶意，更像是一种审视和评估。
林风心中一动，低下头，更加认真地清扫起来。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石阶上。他心中却异常清明：韩锋的话绝非虚言。
在这秘阁重地，哪怕只是扫地挑水，也需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守卫弟子的目光，就是无声的鞭策。
这秘阁，既是牢笼，也是舞台。
午后，阳光透过秘阁藏书楼高窗的菱格，在布满岁月痕迹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墨香与淡淡樟脑混合的独特气息，静谧而厚重。
林风、李浩然、何小山三人，正按照陈执事的要求，擦拭着第一层那高大厚重的紫檀木书架。书架分列两排，如同沉默的巨人，守护着架上浩如烟海的典籍。
书脊上的字迹或遒劲，或娟秀，或古朴，书写着《青岚剑经注疏》、《沧澜地理志》、《九州异兽谱》、《基础草药辨识》、《百炼精要》等等令人眼花缭乱的名字。
“轻点！手要稳！”陈执事冰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正监督着几个杂役弟子整理一批新送来的卷宗。
李浩然撇撇嘴，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林风抱怨：“擦个书架而己，至于吗？跟防贼似的。我看他就是看我们不顺眼！”
林风没有回应，只是用一块干净的细软棉布，极其小心地拂过书架上一道细微的雕花缝隙，将积攒的微尘清除。
他的动作专注而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这藏书楼的气氛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那些书名如同一个个的谜题，吸引着他去探寻。
虽然他现在只能看不能碰，但这近在咫尺的“武学宝库”，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激励。
“喂，林风，你听见没？”李浩然不满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林风这才回过神，低声道：“少说两句吧。小心无大错，弄坏了东西，我们赔不起。”
“哼，胆小鬼。”李浩然嘟囔一句，手下动作却也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