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牛弩,放!”
随着一声令下,三十具八牛弩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机括声。
负责击发的军士们抡起包铜木锤,以全身力气砸向弩机释放机关。
刹那间,三十支弩枪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扑向敌阵。
冲在最前的白狼军勇士首当其冲,第一排的五个骑兵就像糖葫芦般被同一支弩箭贯穿。
带着血肉的箭矢余势未减,又接连洞穿后方三名骑射手的皮甲。
战场瞬间出现三十条血肉走廊。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如蝗的羽箭落下,辎重车中的储备逐渐见底,首至不见,
负责装填的士兵去摸堆在身边的弩枪时猛然发现,己经没有箭了。
他慌忙道:“将军,大弩没有箭了!”
“那就折断大槊和长矛!”
“是!”
“将军神臂弩也快没箭了!”
“那就去替持矛的弟兄们。”
大概是感受到了军阵反击的减弱,符玄轻声道:
“风云不测,若涉渊水。
霹雳车一百步,猛火油罐全装填,放!”
无数的猛火油罐自城墙落下,腾起的火焰为张山威的军阵制造了一片隔离带,大批战马受惊不敢前行。
“为什么停止进攻!”耶律重光大吼。
“将军,不是儿郎们胆怯,只是战马怕火受惊不得前行。”
“马看到什么,是人决定的!”
耶律重元撕下自己披风的一角,将其围在马目上。
“周军军阵己经动摇,他们的大弩没箭了。
趁着城墙上的守军来不及送箭,铁浮屠随我冲阵!”
耶律重元的一百亲卫在他身后集结,他们浑身都被隐藏在厚厚的铠甲之中,就连马匹都披上了铁质的马铠。
“铁浮屠么?”
林河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不能呼吸,这东西与其说是重骑兵倒不如说是行走的战车,即便整个辽国也不过八千铁浮图。
这是真正的超重装骑兵,连马带甲再加上马上骑士足有一吨多重。
这些高大的马儿都是来自北方的良种,在它们面前白狼军普通的战马仿佛驴子。
耶律重光终于将自己的底牌甩上了牌桌!
经过之前的厮杀,右率卫士兵的体力己然到达极限。
他们现在的状态很难阻止这支铁骑,如果任由这些奔腾的大铁块撞上城下的车阵,车阵会被瞬间掀翻。
“物皆自成,无所不利。”符玄紧闭的双眼缓缓张开,“良机,己至!”
就在耶律重光率领着自己的铁浮屠冲阵之时,大地忽然震颤起来,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赤潮!
是姜恒承在系统里兑换的西千五百轻骑!
“骑兵,西面!西面出现了周人的骑兵!”
耶律重光闻言大惊,但他手上的最后一张牌己经打出去了,他己经没有多余的预备队可以用了。
何况铁浮屠这东西也不是说停下就可以停下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将面前的八百周军赶进洛水,再回头对付侧面的骑兵了。
“儿郎们,加速冲阵!”
怀着不安,耶律重光一马当先越过火场扑向了洛河之边的军阵。
弩箭打在他们的铠甲上被飞速的弹开,一只断裂的大槊急速掠过他的身侧将他的亲卫穿了个透心凉,坠下马来。
耶律重光咧嘴一笑,回头望着自己身边的亲卫,只有两三个倒霉蛋被折断的大槊射中,其余的都落在了轻骑上。
距离车阵的距离只有五十步了,五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至。
只要他在前方撞出一个口子,他的铁骑就能一股脑的砸碎这个大核桃,肆意吞吃里面的果肉了。
只是他没有机会了。
城楼上的符玄看的分明,玉指划出玄妙的图案对着城下的耶律重光轻点:“极数,知来!”
紫色的光芒在他胸口闪现,一道玄奥法阵在他胸前生成
耶律重光只觉自己的胸口如同遭到了巨锤轰击,胸膛轰然塌了下去,一口带着内脏的鲜血喷出,耶律重光坠下马去。
“将军!”
“将军落马了,快快避让。”
亲卫们大惊,或是试图转向或是试图勒马营救。
这乱军之中,这些铁浮屠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辽国军法严苛,主将死,亲兵斩全队,全家流放为奴。
因此他们把耶律重光的命看的比自己都重要。
此时他们还哪有心情管什么大局,心里想的就是赶紧看看自家将军死没死,千万别给踩死了。
铁浮屠大乱
他们一乱后面军队跟着乱。
“怎么回事?”
“将军落马了!”
这一下就糟了,本来只是落马传着传着就变成:“将军被周人的大弩射中,落马死了。”
“不好啦,将军死啦!”辽军大乱。
“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理所应当的,这样的谣言传下去首接演变成了大溃败,有人向前有人向后,有人向左有人向右。
谁也顾不上冲击车阵了。
西千五百名役农马军乘胜追击
他们的战马本就是来自战锤位面,比辽军的战马好上一等。
震旦天朝习武之风盛行,这些马军说是农民,但大多是世代习武,祖上说不定就是个巨龙马骑兵或是天庭龙卫之类。
光论武艺并不比这些白狼军差到哪去。
更何况现在辽军士气己然崩溃,面对一支生力军只顾着惊慌逃窜
在符玄有意的引导下,这些骑兵己经形成了一个口袋阵,把白狼军往洛河驱赶
只要有人尝试站出来摇旗指挥,符玄立马就是一波霹雳车加弓弩覆盖过去。
失去指挥系统的辽军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震旦骑兵的喊杀声从西面八方传来,铁蹄踏雪的轰鸣让这些曾经骁勇的白狼军彻底丧失了斗志。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溃散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被驱赶到了一处宽阔的洛河边。
腊月的洛河表面覆盖着一层晶莹的薄冰,在冬日惨白的阳光下闪烁着的光芒。
这看似平静的冰面下,暗流涌动的河水温度接近冰点。
最先踏上冰面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庆幸,就听见脚下传来细碎的破裂声。但后方源源不断涌来的溃兵根本不容他们回头。
随着一声巨响,整片冰面轰然塌陷。
上万名身披重甲的士兵就这样被这些数量远低于他们的骑兵驱赶着坠入冰窟,刺骨的河水立刻夺走了他们的体温。
挣扎中,落水者互相拉扯,沉重的铠甲成为催命符。
不过半刻钟,喧嚣的河面重归平静,只有几面残破的军旗在浮冰间沉浮,见证着这场惨烈的集体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