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淑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涌入体内,皮肤下似有岩浆流淌,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兴奋的颤栗。
赵明淑的躯体开始发生骇人的异变。
她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的魔纹,如同活物般在皮下蠕动。
原本乌黑的长发上赤红色的烈焰在上面燃起,发梢不断飘落着细小的火星。
赤色的盔甲的虚影渐渐与她肉身融合,在肩甲、护腕等部位形成角质化的外骨骼。
随着最后一阵骨骼爆裂声,她彻底完成了蜕变。
现在的赵明淑既保留着人类的形体轮廓,又带着明显的非人特征。
当她迈出第一步时,地面自动浮现焦黑的脚印,西周的空气因高温而扭曲。
曾经脆弱的复仇者,此刻己成为移动的天灾。
当她抬手握住铁栏时,暗红魔纹突然暴起红光,三指粗的铁杆瞬间熔成沸腾的铁水,却在离她皮肤三寸处诡异地悬浮
铁水在她掌心翻涌凝聚,最终化作一条流淌着岩浆纹路的长鞭。
鞭身时而如巨蟒盘绕,时而散作漫天铁雨,所有形态转换都在她一念之间。
她莲步微移,每一步都在青石地面烙下熔岩般的足迹
金属鞋跟与石板的碰撞声如同丧钟,惊醒了天牢之中还在熟睡的犯人。
当他们睁开眼时,便看到了这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鬼!鬼啊!”
“差爷救命啊,快来人啊,有鬼啊!”
赵明淑眉头微微一皱:“吵死了!”
当第一个被火鞭缠住的囚犯发出非人惨叫时,整座天牢的秩序彻底崩溃。
天牢中骤变的温度和极度惊慌的惨叫声引起了连锁反应
“什么情况!?”
“外面是什么声音?”
有不明真相的人在问
“是鬼!地狱里的火鬼出来杀人了!”
看到赵明淑杀人现场的犯人在嘶吼。
“差爷呢?天牢的守卫呢?来人啊!!”
上百人同时敲击着天牢的铁栏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她皱着眉,随着她抬手虚握,所有牢房的铁栏同时熔断。
“怎么回事,天牢的牢门熔化了?”
“不管了,快跑啊!这里有鬼,快走!”
就在数百囚犯疯狂涌向出口
她冷笑:“本郡主让你们走了么?”
炽热了铁水同时泼洒在每个囚犯的身上,伴随着他们的惨叫声迅速凝固。
只一瞬间整个天牢的所有人都被熔化成金属与血肉混合的雕塑,保持着逃跑的姿势凝固在原地。
这些人之间当然还有她的父亲赵元让,由于她刻意的留手,对方当然没有受伤
她冷漠的看着瘫倒在地的父亲道:“赵元让,还认得本郡主么?”
“是....萱萱么?”赵元让看到自己的闺女变成这样子还有些不敢置信
“你还好意思叫我的乳名!”火鞭狠狠抽在赵元让的身上,带下一块焦糊的皮肉来。
“母亲在临终前是怎么托付你的,你却对我不管不顾!你违背了母亲对你的嘱托!”
“杀了我吧。”
赵元让己然懒得反驳,闭目待死。
赵明淑见自己父亲这般模样突然来了兴致,“你没有遗言么?”
“我还能说什么?
咱们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被你刚刚杀了个干净,你叔伯们本来是死不了的,最多只是发配。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获得这样的本事,但天牢里的狱卒今夜突然被调了个干干净净,又有不少官员被从诏狱调来,你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赵明淑闻言一愣。
赵元让苦笑:“古人云:惯子如杀子。
果然,诚不欺我。
爹爹不懂这些神鬼之事,但爹爹懂人心,懂手腕。
这说明你的一切动向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他是在借你之手除掉咱家的人和他的异己啊。
这还看不明白?
你的每一步都在局中,纵有霸王之勇又有何用?”
赵明淑冷笑,对方怎么可能知道神明会在今天给她恩赐?
“又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说教,以前你就这样,身为宋国公,又是怕这个又是怕那个,
那我让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怎么一路杀到东宫,又是如何让辽军进城的,我要整个洛阳知道,得罪本郡主的下场!”
“收手吧!”赵元让狠狠用手打着地面。
“真是笑话,老东西你怕他,本郡主可不怕!”
赵元让绝望闭上眼不再说话。
赵明淑的指尖迸发出赤红流光,熔岩如活物般吞噬石墙,灼热气浪中她踏焰而出。
当她缓缓走出,对着天上的明月张开双手,“今天我就让整个洛阳,为我受的苦难血债血偿!”
她对着苍穹长啸,火鞭在掌心凝成赤练蛟龙。
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赵明淑缓缓睁开了眼。
然后她就看到了月色下天牢高墙之上站着的三人
剑斩孽龙·无罅飞光·罗浮剑首·镜流
威冲霄汉·气凌穹苍·天击将军·飞霄
辉耀圣枪·不灭星锚·天命至臻·幽兰黛尔
赵明淑不认识这些存在,但被这些存在盯上时,自己居然有种恐惧的错觉。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在害怕么?
她怎么会害怕?
她可是受到勇气与复仇之神祝福过的人啊,那位存在以复仇与勇气为神名,自己受到祂的祝福怎会怕?
怎可能会怕?
她鼓足勇气,紧握火鞭指着高墙之上高声道:“人多就了不起啊,下来单挑啊!以为本郡主怕你们啊!”
在场众人也不接话,只是平静看着面前赵明淑。
“不说话就当你们默认了!”赵明淑手持火鞭道:“单挑你们懂吧,咱们一对一,你们敢么?”
“行,你要是能赢了我们任何一人,我做主放你离开。”飞霄双手抱胸满不在乎。
“一言为定!”
赵明淑首先就排除了飞霄,虽然不知道姜恒承从哪搞来的白毛狐狸,但看这家伙这么自信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接下来他就要从这个金色头发的和白色头发的女子间选一个了。
就选她了
她手指镜流,这个瞎子一眼看上去就很好欺负,就她了
“你,出来!”
“我?”镜流轻轻开口。
“对,就是你。”
“也罢,剑出鞘不饮血,有违帝弓神意,至为不详”
镜流伸手,一把霜刃在她手中浮现,那霜刃晶莹剔透似乎由月色凝聚。
“能接我一剑,便算你赢。”
“呵!好大的口.....”
火鞭的烈焰尚未腾起,赵明淑的瞳孔己映出一道白虹
——镜流的剑光不知何时划过了她的喉间。
那一瞬没有风声,没有剑鸣,唯有天地间所有的光被强行收束成一线寒芒,仿佛连时间都被这一剑斩断。
赵明淑的火焰如薄冰遇烈阳,无声消融;勇气之神赐予的战意尚未沸腾,便被剑意碾作尘埃。
剑尖轻颤,赵明淑的视线天旋地转,脑袋重重砸向地面,当她看到对方收剑离开的背影终于明白:这场对决从开始就注定是单方面的审判。
她挑衅的不是一个“盲女”,而是被称为【无罅飞光】罗浮剑首。
飞霄抖落肩膀的飞雪,幽兰黛尔的星枪始终未离地面。
唯有镜流收剑时带起的一缕风,卷走了赵明淑最后一缕不甘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