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纾辞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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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檀木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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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白纾辞异闻录
作者:
龙赐
本章字数:
4736
更新时间:
2025-07-02

入夏的蝉鸣刚起时,白纾辞在城西古玩街的拐角遇见了老秦。

他蹲在墙根下,面前摆着块油布,上面稀稀拉拉放着几件木雕小玩意:歪脖子的黄杨木小猴、缺了角的桃木剑,还有一尊巴掌大的紫檀木佛。日头正盛,老秦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油布上,却顾不上擦,只是死死盯着那尊木佛——佛像低垂的眼睑下,竟凝着颗摇摇欲坠的水珠,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这佛……”白纾辞蹲下身,指尖悬在木佛上方三寸处,一股混杂着血腥的寒气突然顺着指甲缝钻入,“你从哪弄来的?”

老秦猛地缩回手,手腕上缠着的脏手帕渗出暗红血渍:“乱、乱葬岗挖的树根旁……”话音未落,那尊木佛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嘴角溢出一线红液,顺着油布蜿蜒成诡异的弧线。

白纾辞瞳孔骤缩,罗盘指针在“艮宫”疯狂旋转,铜针上的黑气如蛛网般缠上木佛底座的裂痕。她突然抓起老秦的手腕掀开手帕——伤口深可见骨,周围皮肤发黑,而裂口处的血肉竟在微微蠕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红丝在攀爬。

“血魂附木。”白纾辞捏诀点在木佛眉心,“你刻它时,是不是觉得刀下像有心跳?”

老秦抖如筛糠:“是……刻到眼睛时,它、它还瞪了我一眼!”

就在此时,木佛眼中的水珠突然坠落,滴在油布上竟化作一缕红雾,雾中浮现出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身影,她穿着破烂的戏服,脖颈处缠着道深可见骨的勒痕,正对着老秦的伤口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伤口的刹那,老秦发出一声惨叫,伤口处涌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红木屑,每一粒都刻着扭曲的“冤”字。

“她是被活埋的戏子。”白纾辞取出银簪刺入木佛底座,“你看这裂痕里的丝线,是寿衣上的绑带。”随着银簪深入,木佛内部传来清晰的叩击声,像是有人在棺中挣扎。

红雾中的女子突然张开嘴,无数红木屑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在地上堆积成坟茔的形状。白纾辞抓起木屑轻嗅,一股浓烈的胭脂味中夹杂着井水的腥冷:“她死前含着怨恨啃咬棺木,这些木屑全是她的血所化。”

老秦突然指着木佛底座:“那、那裂痕里有字!”

众人凑近细看,只见底座缝隙中用血写着“甲午年,七月半,陆郎负我”。白纾辞猛地想起什么,翻开老秦带来的戏本——扉页上“赠阿婉”的落款旁,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他说带我走,却把我钉进了紫檀棺。”

红雾突然剧烈翻腾,女子身影抓起木佛砸向地面。白纾辞眼疾手快用罗盘格挡,只听“咔嚓”一声,木佛裂成两半,里面滚出半截银簪和一绺缠绕着血丝的黑发。而那缕红雾则化作一道血箭,射向远处巷口——那里正站着个穿长衫的男人,他看见血箭,转身就跑,长衫下摆露出的脚踝上,赫然戴着只紫檀木脚环。

“追!”白纾辞捡起银簪,簪尖突然发烫,映出戏子阿婉临死前的画面:她被埋在紫檀棺中,棺盖上钉着的正是那只紫檀木脚环,而埋棺的人,正戴着和老秦同款的脏手帕……

白纾辞来不及细想,拔腿追向巷口。那穿长衫的男人跑得飞快,脚下的青石板被带起的风刮得簌簌作响,紫檀木脚环在他脚踝上碰撞出诡异的闷响,每一步都溅起暗红色的光尘。红雾化作的血箭紧追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蜿蜒的红线,如同戏台上甩动的水袖。

“站住!”白纾辞扬手甩出三张符纸,“缚魂索!”符纸在空中化作三道金绳,首取男人双腿。男人踉跄一下,脚环突然迸出刺眼光芒,竟将金绳熔断成点点火星。他回头时,白纾辞看清他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左眼处空无一物,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那竟是乱葬岗旁守坟人陆三!

“陆郎负我……”红雾中的戏子阿婉发出凄厉的哭喊,血箭突然分裂成无数细针,钉入陆三的后颈。陆三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脚踝上的紫檀木脚环“咔嚓”裂开,里面滚出半枚带血的骰子。白纾辞捡起骰子,只见六点那面刻着个模糊的“婉”字,边角还嵌着碎裂的指甲。

“阿婉!”老秦追上来,手里攥着从木佛里掉出的银簪,“这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撕开陆三的衣领——里面果然藏着半张戏票,日期正是甲午年七月半,而座位号旁用朱砂画着个小小的棺材。

“当年阿婉红遍全城,陆三想娶她却被拒绝,”白纾辞用银簪挑起陆三的长发,露出后颈的刺青,“他便设局骗她去乱葬岗,用紫檀木脚环钉住棺盖,把她活活埋了。”刺青正是一朵残缺的芙蓉花,和银簪上的雕刻一模一样。

陆三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声音却变成了阿婉的腔调:“他说要给我赎身,却把我做成了棺材……”他猛地抓住白纾辞的手腕,指甲瞬间变得漆黑,“姑娘,帮我……把脚环戴上……”

白纾辞手腕一翻,银簪刺入陆三掌心:“冤有头,债有主。”她将半枚骰子和脚环放在一起,用罗盘画了个血咒阵,“阿婉,怨气该散了。”

红雾骤然收缩,化作阿婉生前的模样,她穿着华丽的戏服,鬓边插着那支银簪,对着白纾辞福了福身。陆三的身体开始透明,脚环和骰子化作飞灰,唯有那半枚银簪留在原地,簪头的芙蓉花竟重新绽放,渗出晶莹的露珠。

“多谢姑娘。”阿婉的声音渐渐消散,空中飘下无数红木屑,落在老秦的伤口上,竟化作了愈合的药膏。老秦低头看时,手腕上的伤己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的红痕,形状恰似一朵芙蓉。

白纾辞捡起银簪,簪尖映出阿婉最后一笑。她转身走向乱葬岗,在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挖出了紫檀木棺材——棺盖早己腐朽,里面躺着一具穿着戏服的骸骨,双手紧紧握着半支银簪,脚踝处还残留着脚环的印记。

“入土为安吧。”白纾辞将完整的银簪放在骸骨手中,用符水清洗棺木。老秦自发地搬来石块,在坟前立了块无字碑。夕阳落下时,碑上突然渗出点点红光,凝聚成“阿婉之墓”西个字,每一笔都像是用胭脂写成,在暮色中微微发烫。

回城的路上,老秦突然指着远处的戏台:“姑娘,你看!”只见戏台上空无一人,却响起了熟悉的唱腔,正是阿婉最拿手的《牡丹亭》。

白纾辞抬头望去,月光下仿佛看见一个穿戏服的女子正在水袖翻飞,鬓边的银簪闪着温柔的光,而戏台角落的柱子上,不知何时多了朵用红木雕成的芙蓉,花瓣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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