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房东,强行打开了西楼尽头那间房的铁锁。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房间极小,不到十平米,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窗户玻璃碎了一块,用硬纸板堵着。床上是发黑发硬的薄被褥。桌子上散落着几张泛黄的旧报纸和几个空方便面袋。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那里静静立着一个深棕色、半旧的木制工具箱!箱体上沾着泥灰,但一把老式的黄铜锁紧紧锁着,锁孔有些锈迹。
罗森立刻拍照传给沈若瑶。沈若瑶看着照片中那个熟悉的工具箱(林恒曾给她看过爷爷和工具箱的老照片)
心脏狂跳!是他!绝对是他!她立刻下令:保护现场,仔细搜查,寻找任何能指向他下落的线索!
房间被清理得很干净,除了基本生活痕迹,几乎没有个人物品。工具箱无法打开(没有钥匙)。在桌子抽屉最深处,发现了几张揉皱的铅笔草图——画的是各种精巧的木制榫卯结构、家具局部设计,笔触流畅精准,透着一种压抑下的专注。
还有一张被撕掉一半的、城北某大型劳务市场的简易地图,上面用红笔圈了几个地方。最重要的是,在床垫下发现了一个破旧的皮夹,里面没有钱和证件,只有一张被水渍晕染、模糊不清的老照片一角——隐约能看出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的背影(很可能是林恒和他木匠爷爷)。这房间,充满了林恒挣扎求生的绝望气息。
就在罗森等人仔细搜查房间时,楼下负责外围警戒的“深蓝”侦探社成员李明,在筒子楼对面的一条小巷口,注意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沾着灰绿色油漆点工装外套的高瘦男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破旧帆布包(不是工具箱),戴着连衣帽,帽檐压得很低,正低着头快步穿过小巷。他的步伐有些虚浮,身形瘦削得过分。李明觉得那侧影轮廓有些熟悉,立刻警觉,一边用对讲机通知楼上的罗森,一边快步跟了上去。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陡然加快,闪进了一条更窄、堆满杂物的岔路。李明紧随其后,大声喊道:
“前面那位先生!请等一下!”
男人不仅没停,反而跑了起来!他显然对这片迷宫般的老城区异常熟悉,在狭窄的巷道里左拐右绕。李明紧追不舍,但对方速度很快,距离在拉大。
就在男人即将冲出巷口,汇入前面一条稍宽的马路人流时,一辆运送沈若瑶和张伯赶来的黑色轿车,正好驶到巷口,停了下来。车门打开,沈若瑶急切地探身下车,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巷子——正好与那个冲出巷口、因奔跑而微微抬头的男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那是一张沈若瑶刻骨铭心的脸!虽然瘦脱了形,眼窝深陷,颧骨凸出,皮肤粗糙蜡黄,嘴唇干裂,下巴上布满青黑的胡茬,几乎找不到昔日林恒半点俊朗的影子,只剩下一片被生活摧残殆尽的麻木和深深的疲惫。但那双眼睛…那双曾经盛满骄阳和星辰的眼睛,即使此刻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和惊弓之鸟般的惶恐,沈若瑶也在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林恒!!!” 沈若瑶失声尖叫,不顾一切地朝他冲去!
然而,林恒眼中的惊惶瞬间被极度的恐惧取代!他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梦魇,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撞开路边一个行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疯狂地逆向冲进了汹涌的人潮车流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沈若瑶冲到了巷口,只看到那个消失在人群中的、仓皇逃窜的瘦削背影。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扑打在她的脸上,冰冷刺骨。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找到了他的巢穴,拿到了他的工具箱,甚至看到了他…却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眼前消失!这一次的擦肩而过,比从未相见更加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