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学堂门前的树影洒在地上,斑驳陆离。夏灵站在台阶上,望着陆续散去的人群,嘴角还挂着刚才讲座结束时那一丝笑意。林婉儿抱着一沓资料走过来,小声说:“今天来听讲的家长,好像有不少都在认真听。”
“嗯。”夏灵点点头,“只要他们愿意坐下来听,就有希望。”
话音刚落,许墨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那本刚刚发出去又收回来的宣传手册,皱着眉头道:“但光靠一场讲座还不够,赵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夏灵沉默片刻,抬头看向他:“那就别等他们停下,我们主动出击。”
第二天一早,学堂里就热闹起来。教师们分成了几组,各自负责一片社区。大家换上了最朴素的衣服,提着宣传册和登记表,准备深入街巷。
“记住,咱们不是去吵架的。”夏灵在出发前叮嘱大家,“是去听他们怎么说,再告诉他们我们的想法。”
林婉儿在一旁点头附和:“对,态度要温和,语气要诚恳,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要教坏谁的女儿,而是想给她们一个机会。”
第一站是个老城区的小巷子,住的大多是本地手工业者和小商贩。夏灵和许墨带着两个年轻教师走进巷口时,几个蹲在门口嗑瓜子的大婶立刻停下了动作,目光警惕地扫了过来。
“你们这是……搞什么?”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率先开口。
“阿姨好。”夏灵笑盈盈地上前,“我们是新式学堂的老师,来看看有没有家长愿意送女儿上学。”
大婶们一听这话,立刻炸开了锅。
“哎哟喂,这不是又要闹腾女子读书的事儿吧?”
“听说这学堂还有个男先生讲课呢,成何体统!”
“我家闺女可不能去那种地方,学坏了咋办?”
夏灵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笑着递上一份宣传册:“您先看看,上面写得很清楚,学堂课程都是正经知识,还会教女孩子如何照顾自己、管理家务。”
那位年长的大婶接过册子翻了翻,眼神有些动摇:“这……真不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只教数学、语文、科学这些实用科目。”许墨在一旁补充道,“而且,学堂还提供免费午餐。”
大婶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低声问:“那……要是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怎么办?”
“这个您放心。”林婉儿立刻接话,“学堂有严格的纪律,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欺凌行为。如果发现,我们会立刻处理。”
听到这话,几位大婶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些。最后,那个年长的大婶叹了口气:“行吧,我回头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离开巷子后,夏灵松了口气:“至少没被赶出来。”
“比预想的好多了。”许墨看着她,“看来你这套‘拉家常’的方法挺管用。”
接下来几天,大家轮流走访各个社区。有时候会被拒之门外,有时候会被恶语相向,但更多时候,家长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理解。
有一次,一位中年男子拦住他们,一脸怒气:“你们这些人就是不安分!女人识几个字就够了,读那么多书干啥?”
夏灵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问:“您觉得女人识字够了吗?”
那人愣了一下,迟疑道:“那……也得看情况吧。”
“那您女儿今年多大了?”
“十西了。”
“十西岁正是学习的时候。”夏灵轻声道,“您愿意让她一辈子只会缝补浆洗吗?还是希望她能有别的选择?”
男人低下头,不再说话。
当天晚上,学堂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夹着一张报名表——正是那位中年男子的女儿。
除了走访家长,夏灵也开始联系城里的进步人士,希望能为学堂争取到更多支持。
第一位答应帮忙的是《民声报》的主编周先生。他在一次聚会上见过夏灵,对她印象颇深。当夏灵登门拜访,说明来意后,周先生沉吟片刻,说道:“我可以安排一篇专题报道,但前提是,你们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所学堂真的有意义。”
“没问题。”夏灵毫不犹豫,“我们有学生名单、教学计划,还有己经参与的教师名单。”
周先生点点头:“那就好。”
第二位是商会的一位理事张先生,也是最早支持女子教育的人之一。当他听完夏灵的介绍后,当即拍板:“我可以让商会出面,给你们做个背书。”
“太感谢了。”夏灵由衷地说。
“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张先生看着她,“赵家最近动作频繁,你在外面跑,得小心点。”
夏灵笑了笑:“我知道。”
随着越来越多的支持者加入,学堂的名声也在悄悄改变。一些原本犹豫的家庭开始重新考虑送女儿入学的事。
一天傍晚,林婉儿兴奋地跑进办公室:“夏姐,好消息!东街王家决定让女儿来报名了!”
“真的?”夏灵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们说,看了报纸上的报道,觉得学堂确实不一样。”
夏灵握紧拳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场仗,她还没输。
夜色渐浓,学堂门口挂起了新的横幅:“女子教育与社会进步——欢迎社会各界监督指导”。
风轻轻吹过,纸张哗啦作响,仿佛在低语着某种希望。
而就在远处的某条街角,一个身穿长袍马褂的男人,悄然消失在暮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