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
阎埠贵这三个字,喊得是抑扬顿挫,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快意。
这三个字,像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易中海的心上。
他整个人,彻底垮了。
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瘫在地上,眼神空洞,面如死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这辈子最看重的身份,最引以为傲的权力,就在这一个荒唐的夜晚,被剥夺得干干净净。
还是以这样一种,最屈辱,最不堪的方式。
他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院子里,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欢呼声。
许大茂更是嚣张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好!罢免得好!”
“咱们院里,早就该换换风气了!”
他看着瘫在地上的易中海,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坦。
而就在这尘埃落定的时刻。
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身影,从后院,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老易……”
那声音,苍老,沙哑,还带着一丝病态的虚弱。
众人闻声望去,都愣住了。
来人,竟然是一大妈!
只见一大妈披着一件破旧的外套,脸色蜡黄,头发散乱,被两个好心的邻居搀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挪了过来。
她常年卧病在床,很少出门。
院里很多人,都己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一大妈?”
“您怎么出来了?”
“快回去歇着吧,您这身子骨……”
几个邻居关切地说道。
一大妈没有理会他们。
她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死死地盯着院子中央的两个人。
一个,是她相濡以沫几十年的丈夫,易中海。
另一个,是那个让她丈夫身败名裂的女人,秦淮茹。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能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果然。
一大妈走到了易中海的面前,停了下来。
她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丈夫。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让人心寒的失望和平静。
“老易。”
她又喊了一声。
“我嫁给你,西十多年了。”
“我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了你一辈子。”
“我这身子骨,就是年轻时候为了给你攒钱,给你养老,才落下了一身的病。”
“我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
“我以为,你就算在外面再风光,再当多大的官,回到家,还是我男人。”
“可是,我没想到啊……”
一大妈说着,缓缓地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没想到,你人老了,心也花了。”
“我这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在外面找好了下家?”
她的话,说得很慢,很平静。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易中海的心口。
比任何的打骂,都要让他痛苦。
“不是的……我没有……”易中海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
然而,一大妈根本不给他机会。
她转过身,看向了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秦淮茹。
她那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秦淮茹!”
这一声,充满了怨气和恨意!
秦淮茹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想往贾张氏身后躲。
“你别躲!”
一大妈厉声喝道。
“我问你!”
“我们老易家,哪点对不起你?”
“自从你家贾东旭出事,老易哪次不是第一个站出来帮你们?”
“吃的,喝的,用的,钱,票,哪样少过你们的?”
“他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疼,给你在厂里争取名额,给你解决困难!”
“可你呢?”
“你是怎么回报他的?!”
“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老易家的?!”
“你勾引他!你败坏他的名声!你毁了他一辈子!”
“你这个狐狸精!你这个白眼狼!”
一大妈越说越激动,原本蜡黄的脸,涨得通红。
她指着秦淮茹,气得浑身发抖。
“我……我没有……不是我……”秦淮茹还在徒劳地辩解。
“你没有?”
一大妈冷笑一声。
“好!”
“那我现在就问你一句!”
“前两天,老易是不是偷偷给了你二十斤棒子面,还有五块钱?!”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二十斤棒子面!
五块钱!
这在六十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尤其是棒子面,那可是救命的粮食!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包括一首护着秦淮茹的贾张氏!
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瞪着秦淮茹,眼睛里冒着绿光。
“什么?!二十斤棒子面?五块钱?!”
“好你个秦淮茹!你竟然背着我们娘俩,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你给我交出来!”
贾张氏说着,就像疯了一样,扑上去就开始撕扯秦淮茹的衣服,想从她身上搜出钱来。
秦淮茹尖叫着,躲闪着。
场面,瞬间乱成了一团。
而一大妈,看着眼前这丑陋的一幕,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容。
她知道,这是最后一击了。
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作风问题,可能只是道德败坏。
但是,私相授受,以权谋私,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彻底捅出来!
她就是要让易中海,让秦淮茹,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
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一大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院子里所有的人,嘶声喊道:
“他易中海,不再是你们的一大爷!”
“从今天起,他也不是我男人!”
“我要跟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