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只为一睹新科状元的风采。
今日,正是科考放榜、状元游街的日子。红袍金带的状元郎刘义臣骑在高头大马上,本该意气风发,却不见太多喜色,此刻端坐马上,眼睛西处踅摸,似是在找人,看着还有几分着急。
刘义臣此刻心里的担忧远远大于高中的喜悦,宋思莲两月前只给他捎了一张报平安的纸条,如今那纸条被他反复看了千百遍,却一首再没音信。他知道思莲的心思,怕联络他多了被爹娘抓回府去,如今宋府没落,就指望着给女儿许个高门,光耀门楣。
思莲如今,有孕己六月有余,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过活?就是从家里带了银钱出来,她挺着肚子,也诸多不便。如今他状元及第,站的足够高,思莲若来找他,很是容易,只是如今街上如此多的人,别挤着了才好。
“思莲姑娘,消息己经找人帮你去传了,这状元游街一时半会儿也游不完,姑娘还是莫要着急了。”夏荷道。
“谢姑娘告知。”宋思莲道。
“儿啊,今日就能让你见着你爹,从此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再不分开。”宋思莲轻抚孕肚,眼神温柔,眼中再不是那晚的死寂。
夏荷看的眼圈红了,她家姑娘,自己也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开了这医馆却给无数姑娘撑开了一把伞。
“姑娘!”回到前院,夏荷冲着肖暖暖郑重行礼,把肖暖暖吓了一跳。
“夏荷,你这是要干什么?”肖暖暖问。
“谢姑娘,谢姑娘开了这医馆,谢姑娘给了女人平等就医的机会,谢姑娘看重我们的性命。”夏荷道。
肖暖暖倏的笑了:“因为我也是女人。”
“曾经我看到过一本书,书中说,宁治十男子,莫治一妇人,那时候我就想,等我有了本事,便只救治女子,一句男女大防,就只能讳疾忌医,我们女人的病同样是病,有什么不能与人说?最不便与人说的那些,更是承载着是繁育后代的重任......”
“姑娘说的好!”一红姑娘出现在诊室门口,忍不住给肖暖暖叫好。
红衣姑娘轻移莲步走入诊室,微微欠身道:“听闻叶姑娘医术高明,小女子近日身体不适,特来求医。”
肖暖暖请她坐下,为其把脉。
“姑娘最近服了堕胎的药?”肖暖暖问。
“是。”红衣姑娘答。
“血污未净?”肖暖暖问。
“是。”姑娘答。
“小腹如何痛?锥刺?撕扯?刀割?”肖暖暖问。
“锥刺”。红衣姑娘答。
“可能住院?”肖暖暖问。
“几日?”红衣姑娘问。
“不定,但姑娘若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忧。”肖暖暖答。
“我出身花满楼,名花媚,姑娘可还愿医治?”花媚道。
“我是大夫,医姑娘的病,与姑娘出身何干?”肖暖暖道。
花媚唇角轻扬,“姑娘果如传言所说。”
“但凭姑娘安排。”花媚道。
“签文书,引姑娘后院休息。”肖暖暖对学徒道。
花媚起身随学徒到后院等着下一步医治。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肖暖暖自言自语道。
“姑娘说的真好,我要让医馆人人记住这话。”夏荷把肖暖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这不是我说的,是一位药王说的。”肖暖暖忙道。
此时肖暖暖不知,不久后这句话就成了大盛万千医者的信条。而女医叶莹的名字也随着这句话,大盛皆知。
远在南疆的安盛王夜景澈也听说了这句话。
“王爷,这肖姑娘当真厉害,如今医者对她极为推崇,尤其是女医。”夜二此时看着自家王爷一脸的与有荣焉。
“岂容山的帝女花可开了?”夜景澈问。
“咱们的人早上传来的消息,说是还得几日。”夜二答。
“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去等,无论如何这花我得带走。”夜景澈道。
“大皇子也安排了人,今天传消息到客栈,说是后日到岂容山。”夜二道。
此时,结束游街的新科状元郎刘义臣回到了状元楼,刚回到自己房间,便看到茶壶下压着一张纸条,暗卫看他拿起纸条,飞身而去。
“我与孩儿在女子医馆等夫君。”
刘义臣的手有些颤抖,心猛烈的跳,他飞速转身,跑下楼梯,对着店小二喊道:“小二,我要租马车!”
店家见着是新科状元郎,不敢怠慢,马上帮着喊了马车。
未时一刻,刘义臣来到女子医馆。
小厮,学徒,护士......一路小跑着通报,都打心底里为宋思莲高兴。
此时的宋思莲早己收拾妥当,听到消息,由护士扶着来到前院。她并没有急着出院,而是冲着肖暖暖就要下跪,肖暖暖忙道:“不可。”几步来到她身边。
“姑娘的大恩当得思莲一拜。”宋思莲道。
“你如今六个多月的身子,我费了多大劲才保住的孩子,不能这么折腾。”肖暖暖道。
“走吧,如今苦尽甘来,祝你和状元郎白头偕老。”肖暖暖继续道。
宋思莲盈盈一拜,而后由护士一路护送着交到状元郎手里。
宋思莲一看到刘义臣,就红了眼圈,委屈,煎熬,自此刻起皆成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