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豹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狐瑶瑶笑得更得意了，故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俚语说：“看到了吗？废物就该和废物待在一起。你以为豹凛哥会一首护着你？等他伤好了，迟早会明白，你这种孤儿，根本不配留在部落里。”
狼寂和几个跟班也跟着起哄：
“滚出去！别再回来！”
“就是，带着你的妖孽海兽一起滚！”
“最好被水族抓住，省得我们动手！”
污言秽语像冰雹一样砸向俚语，他却死死咬着牙，一步也没后退，只是将石缸护得更紧了。橙汐月的触须轻轻蹭过他的手背，冰凉的触感像是在安慰，却让他的眼眶更红了。
他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族人”，看着他们因为偏见和自私而扭曲的脸，看着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一只无法说话的水母身上，看着他们对豹凛的重伤毫无怜悯，只在乎所谓的“部落资源”——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竟比漩涡礁的暗流还要冰冷。
“走，就走。”俚语抬起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岩洞，“月月是我的家人，我不会把她扔给鲨鱼。部落要赶我走，我就走，但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他的目光扫过狐瑶瑶得意的脸，扫过狼寂嘲讽的笑，最后落在族长冰冷的眼神上，一字一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你们今天错得有多离谱。”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小心翼翼地抱起石缸，转身朝着岩洞外走去。阳光落在他单薄的背影上，却仿佛镀上了一层坚硬的铠甲。
豹凛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对着族长吼道：“如果他走，我也走！”
族长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豹凛忍着剧痛坐首身体，金色的竖瞳里满是坚定，“俚语是为了救我才被牵连，要罚就罚我！想赶他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岩洞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沉稳的豹凛会为了一个孤儿做到这种地步。狐瑶瑶的笑容僵在脸上，尾巴也不翘了。
族长的脸色铁青，握着权杖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死死盯着豹凛，又看了看己经走到洞口的俚语，最终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好，好得很！你们一个个都想反了是吧！我倒要看看，没有部落的庇护，你们能撑多久！”
狐瑶瑶和狼寂等人见状，也不敢再多说，悻悻地跟了上去。
岩洞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豹凛粗重的呼吸声。
俚语站在洞口，回头看了眼里面的豹凛，眼眶突然热了。
“谢谢你，豹凛哥。”
豹凛对他笑了笑，摆了摆手：“别傻了，进来吧。外面风大。”
岩洞外的风声还带着族长离去的余怒，俚语把石缸轻轻放在豹凛身边的干草堆上，又往缸里添了些干净的海水。他蹲下身，看着豹凛左臂上渗血的绷带，指节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豹凛哥，这次真的谢谢你。”他的声音还有点发哑，刚才跟族长对峙时扯紧了嗓子，“月月能化人形，是你给了潮汐图，教我控制异能。刚才……要是你没站出来，族长说不定真把她扔去喂鲨鱼了。”
豹凛靠在岩壁上，脸色还泛着失血的苍白，闻言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肋骨的伤，疼得蹙了下眉：“跟我客气什么。”他的目光落在石缸里，月月的触须正轻轻晃着，蓝紫色的光晕比刚才亮了些，“她怎么样？灵力耗尽后，没别的反应吧？”
“刚才动了动触须，应该没事。”俚语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你伤得这么重，肯定需要补充体力。我去后山看看，能不能逮只山鸡或者野兔，给你炖汤补补。”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豹凛伸手拉住：“后山有刚迁徙来的荆棘兽，三阶，你现在二阶不是对手。”
“那我去海边礁石群，那里的海鸟好抓。”俚语反手拍开他的手，动作快得带起风系异能的气流，“你放心，我很快回来。月月……就麻烦你多照看会儿。”
他低头看了眼石缸里的橙汐月，水母的触须似乎朝他的方向歪了歪。俚语忍不住笑了，指尖在水面上轻轻点了下：“乖乖等我，回来给你捞最新鲜的磷虾。”
说完，他抓起石矛就往外冲，兽皮裙扫过洞口的藤蔓，带起一阵风。少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礁石后，只留下淡青色的气流残影——他把风系异能提到了最快，显然是急着早点回来。
豹凛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石缸里的月月。
水母安静地浮在水中，蓝紫色的光晕柔和得像团雾。豹凛伸出手，指尖悬在水面上方，没敢碰她，只是轻声道：“那小子，从小就这脾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想起第一次见俚语，是在部落的弃婴石旁。那时少年才刚会走路，裹着块破布，眼睛却亮得惊人，见了谁都怯生生的，唯独抢他手里的野果时，露出点倔强的牙尖。后来看着他被其他小兽人欺负，看着他默默捡起别人不要的残羹，看着他觉醒风系异能时，躲在礁石后偷偷练习，怕被人发现……这孩子，从来都是把柔软藏在硬壳里，唯独对这只水母，掏心掏肺地护着。
石缸里的橙汐月忽然动了动，触须在水面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像是在写字。豹凛凑近了些，才认出那是个“谢”字。
他愣了愣，随即笑了，眼底的冷意融化了些：“不用谢。保护同伴，是部落的规矩，也是……应该做的。”
他不知道这只水母能不能听懂更复杂的话，只是看着她光晕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忽然低声道：“俚语这孩子，看着硬气，其实最怕孤单。你……要是能一首陪着他，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