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将咖啡杯轻轻放回碟子上,杯底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樱花纷扬,几片花瓣落在她的发梢,像是春天写给她的信笺。远处,那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早己消失,唯有风中残留的消毒水气味提醒着她——那或许不是幻觉。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依然是那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却让她指尖一颤:【想见楚临川?午夜,老地方,别告诉任何人。——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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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废弃化工厂的铁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沈知意握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堆积如山的锈蚀铁桶,最终停在二楼那扇半开的窗户上。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出来吧。"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没有回应。
手电筒的光束突然被一只苍白的手掌遮住。沈知意猛地回头,楚临川就站在她身后,黑色风衣上落满灰尘,领口处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他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苍白,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你..."沈知意后退半步,手电筒差点脱手。
楚临川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掌心温度烫得吓人:"别怕,这次是真的。"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长时间浸泡在盐水里,"林墨死了,但实验数据..."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声。沈知意这才发现楚临川的右手缠着一条渗血的绷带,绷带边缘露出的皮肤上布满诡异的蓝色纹路。
"地下实验室要塌了!"她一把抓住楚临川的手腕,"快走!"
楚临川却纹丝不动,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望向二楼窗口:"它来了。"
沈知意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个身影——比林墨高大,比楚临川消瘦,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里,右手戴着那枚标志性的黑曜石戒指。最可怕的是,它的脸像是融化的蜡像,不断有蓝色液体从皮肤下渗出。
"C..."沈知意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怪物发出刺耳的笑声,整栋建筑的玻璃窗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它缓缓抬起右手,戒指上的黑曜石泛起幽蓝的光芒:"游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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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知意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消毒水的气味,点滴的滴答声,还有窗外清晨的鸟鸣——这一切都真实得令人心痛。
"你终于醒了。"顾明轩坐在床边,手里捏着皱巴巴的烟盒,"医生说你是吸入过量有毒气体导致的昏迷。"
沈知意猛地坐起身:"楚临川呢?"
顾明轩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什么楚临川?消防队只找到一具...等等,你怎么知道是他?"
沈知意的心沉了下去。又是这样。她颤抖着摸向枕边,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体——那枚黑曜石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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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沈知意站在警局门口,手里攥着从病房带出来的戒指。顾明轩说这可能是重要证物,但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证物——戒指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给知意,当火焰熄灭时,记住我。——临川"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短信:【想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吗?城南码头,午夜,独自前来。——C】
沈知意抬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雨滴开始砸在脸上。这一次,她不会再独自前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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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码头笼罩在暴雨中。沈知意站在集装箱后面,雨水顺着发梢流进眼睛。对岸的货轮亮着微弱的灯光,甲板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出来吧。"她对着黑暗说道。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甲板上的身影——是楚临川!他穿着那件黑色风衣,右手缠着绷带,正对着她挥手。
沈知意不顾一切地冲向货轮,雨水模糊了视线。当她踏上甲板时,却只看见一盏摇晃的油灯。油灯旁放着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一支录音笔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楚临川和母亲站在樱花树下,背面写着:"当樱花再次盛开时,我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临川"
录音笔里传来楚临川的声音:"知意,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己经成功了...林墨错了,实验数据不是关键...真正的秘密是..."
录音突然中断。
沈知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又是这样,永远差一步。她抬头望向货轮深处,仿佛看见楚临川站在阴影里对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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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初春,樱花盛开的公园里。沈知意坐在长椅上,面前摆着两杯咖啡。顾明轩好奇地看着对面的空座位:"你确定他会来?"
"嗯。"沈知意将一封信推过去,"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顾明轩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行字:"照顾好她。——临川"
远处,一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当沈知意看过去时,那人却拐进了旁边的小路。她追上去时,只捡到一片黑色的风衣碎片,上面沾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沈知意站在树下,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像是记忆里的温度,又像是未来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