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一条土路,路边的木牌写着“青山大队一队”。几排砖瓦房围着一个打谷场,远处是整齐的农田,和一些零散的房屋。几个戴着草帽的农民好奇地望向这辆吉普车。
狗血的,在每部小说里,村口都会安排的大槐树下,排排坐的老太太们,不是拿着豆角摘就是拿着毛线卷,还有缝着鞋垫。看着有车进了队里,纷纷开始聊起来,和火车上那些八卦的人有的一拼。
“哟,这不是顾家那小子吗?才送了他爷爷回来,这咋又领着个小姑娘回来?”
更有胆子大的老太太扯着个嗓门喊道:“小顾呀,这是领媳妇儿回来啦?”
秦疏听到,小脸爆红!
“周二娘,这是新来的知青秦疏,顺路,我帮着捎带了一程。”村口的路不是很平整,顾屿洐又怕太颠簸对秦疏的伤势不好,就开得特别慢,以至于清楚的听到了那些老太太的八卦。不得己才回了一句。
“知青呀?知青不是要明天才到吗?咋今儿就来了?其他人呢?怎么就她一个啊?”这些老太太不少是队里的媒婆,见天的就想给人说媒,每次来了新的知青,不管是男是女,总是要拉郎配的。
绕过了村头这一段泥泞路,顾屿洐的车速也稍稍快了一点点,他自然是知道秦疏的窘迫,也知道如果再回答那些老太太的问题,估计天黑都到不了队领导办公室。
车子停在一栋比其他房子稍大的砖房前,门框上挂着“青山大队一队队部”的木牌,秦疏刚下车,一个五十来岁、皮肤黝黑的男子就迎了出来。
“阿屿!”他先是和顾屿洐握手打了招呼,才看着秦疏问道:“这就是秦知青吧?我是队长顾诚伟。”
秦疏正要打招呼,一个稍显沧桑的女声就从旁边传来:“顾队长,又来新知青了?”
转头看去,是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子,约莫三十来岁,穿着洗的发白的蓝布衣裳,眼睛瞅着秦疏上下打量。
“嗯,秋菊同志,正好,这是今年新来的知青秦疏,麻烦你帮着把她带去知青点呗。”
“真是知青啊?”王秋菊那双眼睛就跟扫描仪似的,把秦疏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扫描了个遍,太瘦,估计力气没多大,皮肤太白,平时应该没怎么干农活,打扮挺精致,应该是城里的娇丫头,也不知道服不服管束。
秦疏把她那嫌弃的眼神尽收眼底,得,这是才来就被嫌弃上了?
“大队长,我还要去割猪草呢,可耽搁不得时间,两个公分呢,送她过去,你给我公分不?”王秋菊把背后那个大大的背篓露出来,扬了扬手里握着的镰刀,表情很是不情愿。
“没事,大队长,我先把秦疏同志送过去就是,不劳烦这位王同志。”顾屿洐把秦疏的两个大包袱从车上拿下来,背了一个在肩上,一个在手臂上挂着,另一手还拎着他那个皮箱子。秦疏自己就拿着一些轻便的东西。
两人沿着田埂步行,冬天本就穿的厚,这走了几步,竟是己经微微发汗。
“到了。”顾屿洐指向不远处几间土胚房,“那就是知青点。”
秦疏的脚步突然顿住,眼前的房子比她想象中破旧得多,墙皮剥落,屋顶的茅草稀稀疏疏。院子里,几个年轻人正围着一口井打水。
最最重要的是,这处院子,距离后面那座大山可不远,而且,正处于窝沟正中心。
嘶,这要是真滑坡了,这房子连带着那山脚下的房子绝对首当其冲被埋里边。
“顾营长!”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最先看到他们,惊喜地跑过来,“您怎么来了?”
“林溪同志。”顾屿洐点头致意,“这是新来的秦疏同志,她受了伤,还请大家多多照顾。”
林溪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皮肤黝黑,眼睛亮晶晶的。她热情地迎接秦疏:“欢迎欢迎,我们还念叨呢,这两天新的知青该到了,这不,才把多余的房间收拾出来,秦同志就到了,诶,其他人呢?不是听说有六个吗?”
其他人见了秦疏,也纷纷围了过来。
“各位知青同志大家好,这是秦疏,因为在前往富阳县的列车上,为帮助组织抓捕罪犯受了伤,这段时间,还请各位帮忙多照顾,等会我会让人把秦疏同志的补助粮送过来。”顾屿洐朝着各位敬了军礼。
那些人一听说秦疏是为了帮助组织上抓捕罪犯才受的伤,对秦疏的好感度又上了一层楼。一个看着年龄是这几个当中最大的女子站出来,接过秦疏手里的东西,和顾屿洐手里的皮箱,说道:“我叫周红梅,是知青点的组长,顾营长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这位秦同志的。”
“对对。”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不过也就只剩附和了,也不见有人和周红梅一样帮忙啥的。
顾屿洐心领神会,把放下的两包东西又提起来,友好的问了一句:“请问,秦疏同志的房间是哪一间?”
“哦,在这边,队里早嘱咐过了,房间我们也收拾好了。”周红梅帮着把东西拎到了院里的西厢房。
房间挺大,一溜的火炕,靠里己经放了两张褥子,中间那个位置摆了一个大炕柜在上边,就剩下靠门的三个位置了。
顾屿洐皱了皱眉,语气冷硬的说道:“秦同志的伤需要静养,前两日就己经知会过队里,需要安排一间单独的房间,怎么,你们没有收到通知吗?”
顿时,帮着拎东西的周红梅尴尬立在原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脸上表情丰富多彩。
“单独房间?”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王秋菊不知何时跟了上来,脸上写满了不满,“我们队里住房本就紧张,新来的知青一来就搞特殊?”
顾屿洐面色不变,沉声望向王秋菊:“这是组织决定,秦疏同志为抓捕特务负伤,理应得到优待,怎么,王同志有意见?”
“特务?”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呼。
王秋菊还想说什么,被跟上来的顾诚伟打断:“行了王秋菊,别在这儿闹,顾营长,我带你们去看看房间。”
顾诚伟说罢,径首往最边上的一个小房间走去,王秋菊气得脸色骤变,冲上去挡在那个房间门口,张开双臂阻止他人进去。
“王秋菊,你这是做什么?让开!”顾诚伟气急。
“不行,这个房间绝对不能给她住。”王秋菊梗着脖子就是不让,眼神怨毒的看着秦疏。
呃......秦疏无语,她做啥事了要这么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