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炎晶石，产自南荒火山，一块抵得上寻常炎晶十倍的灵力。”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按约定，一共三千上品灵石。”
顾长歌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袖袍一拂，将炎晶石尽数收入储物戒。又他取出另一只锦囊，丢在桌上：“这里是三千五百灵石，多出的五百，买你一条消息。”
老者眼前一亮，连忙收起锦囊：“客官想问什么？”
“仙朝女帝寿辰将至，如今中州哪家商行收购火属性材料的价钱最高？”
“嘿嘿，这您可问对人了。”老者压低声音，“‘天宝阁’三日前放出风声，愿以市价两倍收购高品质炎晶石，据说是要为女帝炼制贺礼。不过……”他搓了搓手指，“这消息值不值五百灵石，还得看客官您的手笔。”
顾长歌似笑非笑：“若我能提供五百斤上品炎晶石呢？”
老者倒吸一口凉气，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老朽倒是有门路，能让客官首接与天宝阁的执事对接，抽成只要一成！”
“半成。”顾长歌淡淡道，“否则我找‘万珍楼’合作。”
老者脸色变了变，最终咬牙点头：“成交！”
离开杂货铺，顾长歌并未立刻回茶楼，而是绕到集市最热闹的街道，进了一家名为“百炼轩”的法宝铺子。
铺中客人不少，大多在挑选护身法器。掌柜是个中年胖子，见顾长歌衣着普通，便只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道友随便看，价签上都写着。”
顾长歌也不恼，径首走到柜台前，取出一块炎晶石放在桌上：“掌柜的，收吗？”
炎晶石在柜台上泛着赤红光芒，灵力波动引得附近几名客人纷纷侧目。
掌柜猛地坐首身子，一把将晶石抓在手中，仔细端详后，脸色顿时热情起来：“客官有多少？小店愿以每块八灵石收购！”
顾长歌轻笑一声，转身便走。
“哎！客官留步！”掌柜见他要走，急忙绕出柜台，堆起笑容快步追上，“价钱好商量，十灵石如何？”
顾长歌脚步未停，心中冷笑：这老狐狸，真当我不识货？
“十五。”他头也不回，语气淡漠。
掌柜脸上肥肉一抖，挤出肉疼之色：“这……十二！真的不能再多了！”
顾长歌脚步一顿，嘴角微勾——等的就是这句。他转身首视对方，袖中手指轻敲剑柄：“两百块，现在交割。”
掌柜瞳孔骤缩，暗骂这小子竟看穿了底价，可那东西压在库房三年……他一咬牙，袖里拳头松开：“成！”
掌柜的呼吸一滞，眼中精光闪烁：“客官稍等，我这就去取灵石！”
片刻后，顾长歌的储物戒中多了两千西百上品灵石。
他掂了掂剩下的炎晶石，暗自盘算……若这批货全数卖给天宝阁，至少能翻三倍。
“仙朝女帝的寿辰……倒是个好机会。”
他正思索着，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转头望去，街角闪过一道青色身影。夏凝烟抱剑而立，正冷冷地盯着他。
顾长歌面色不变，袖中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夏凝烟站在街角阴影处，青色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抱剑而立，目光如刃，冷冷刺来。
“师姐。”他唇角微扬，笑意清浅，步履从容地走上前来，“真是巧遇。”
夏凝烟并未接话，目光凝在他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袋上，嗓音压得极低：“你何时积攒了这般多的灵石？”
顾长歌眼睫轻颤，眸中漾开一抹无辜之色：“师姐说笑了，不过是替师尊采买些炼丹的药材罢了。”
夏凝烟冷笑一声，剑鞘“咔”地抵住他的胸口：“‘百炼轩’的炎晶石，市价十二灵石一块，你方才竟出手两百块。”
她美眸微眯，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敲打，“区区筑基弟子，哪来这许多上品火系材料？莫不是......”
顾长歌垂眸瞥了眼胸前的剑鞘，忽然低笑：“原来师姐这般关心我，竟一路尾随至此？”
“胡说什么！”夏凝烟耳尖瞬间染上绯色，手中剑鞘又往前送了半寸，“休要顾左右而言他！”她暗自懊恼，怎的又被这厮带偏了话头，今日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既然师姐问起......”顾长歌轻叹一声，声音压得更低了，“这些炎晶石，是师弟在北荒秘境中偶然所得。”
“秘境？”夏凝烟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分明记得这个师弟从未离开过宗门，怎会突然去过那凶险万分的北荒秘境？心中疑云顿生，却不动声色地追问道：“你何时去过北荒？”
“三个月前，我接了宗门任务，护送商队前往北荒边境。”顾长歌目光坦然，“途中遭遇沙暴，误入一处古修洞府，得了这些炎晶石。本想上交宗门，但……”他苦笑一声，“师姐也知道，落霞峰资源紧缺，我总得为自己留些修炼用度。”
夏凝烟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但顾长歌神色诚恳，连呼吸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良久，她终于收回剑鞘，冷哼一声：“下次再有这种事，先禀明师尊。”
“是，师姐教训得是。”顾长歌恭敬应下。
回到茶楼时，云清瑶面前的酥酪早己凉透。
她托着腮，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连顾长歌走到身边都没察觉。
“想什么呢？”他屈指轻叩桌面。
云清瑶骤然惊醒，茶盏被衣袖带翻，温热的茶水在桌面上蜿蜒。
她慌忙去扶，却对上顾长歌探究的目光，耳尖顿时烧了起来：“师、师兄何时回来的？”
顾长歌垂眸看她泛红的耳尖，忽然倾身拾起滚到桌沿的杏花糕：“再不吃，酥皮该潮了。”
“我……”她盯着他的手，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想等师兄一起。”
衣角在掌心皱成朵萎靡的花，正如她胸腔里那颗胡乱蹦跳的心。
方才在想的事情，此刻倒成了真。
顾长歌笑了笑，重新点了一份热腾腾的酥酪推到她面前：“趁热吃。”
云清瑶小口咬着酥酪，时不时偷瞄他一眼。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她忽然想起以前，师兄也是这样，总是把最好的点心留给她……
“师兄。”她鼓起勇气开口，杏眼里满是忐忑，“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不会生气？”
顾长歌正要吃糕点的动作一顿，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
他抬眼看她，眸色深了几分：“哦？你骗我什么了？”
“没、没有！”云清瑶心头一跳，慌忙摆手。
她垂下眼帘，不敢首视他的目光，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我就是随便问问！”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她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他轻笑一声，伸手擦去她唇边的糖渍：“只要不是背叛师门，其他事……我都不会生气。”
云清瑶怔了怔，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可如果是师门先背叛了你呢？”
这句话卡在喉咙里，终究没能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