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招标会现场投下冷光，苏燃的高跟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节奏与挂钟的滴答声重合。她捏着标书的指尖泛白——不是紧张，而是指腹触到了封皮底下异常的凸起。李氏集团的代表王经理正唾沫横飞：“我们的方案采用德国进口消防系统，通过UL认证……”
“等等。”苏燃突然开口，指甲划过标书胶装处，“贵公司标书厚度3.8厘米，根据《政府采购招标规范》第21条，技术标不得超过3厘米。”她转身看向招标方评委，“我申请查验内容物。”
王经理的嘴角抽了抽：“苏小姐这是找茬？不过是装订误差——”话没说完，苏燃己经徒手捏住标书两侧，巴西柔术训练出的指力骤然爆发。“撕拉”声中，胶装本应声而断，二十枚银色装订钉如暗器般迸射，其中一枚首接扎进王经理掌心。
血珠滴在投标报价单上，晕开墨色的“1.2亿”。苏燃甩开标书残页，露出藏在夹层的U盘：“进口消防系统的检测报告？不，是你们伪造消防验收章的PS教程。”她指尖敲了敲U盘，转头对呆立的评委们道，“第47条规定，投标人在现场造成流血事故的，取消资格。”
顾淮之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西装口袋露出半截《招标规范》：“附约第三条，私藏电子设备干扰评标，三年内不得参与投标。”他的目光扫过王经理煞白的脸，“需要我现在连线消防局查你们的认证编号吗？”
会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苏燃抽出湿巾擦手，掌心的薄茧在灯光下清晰可见——那是十年柔术训练磨出的印记。父亲曾说：“真正的商业谈判，要让对手看见你的老茧就害怕。”此刻王经理盯着她的手，喉结滚动，像看见某种致命武器。
“苏燃！”招标会大门被撞开，二叔的秘书冲进来，手机屏幕亮着监控画面，“你在海鲜市场打人的视频——”话没说完就被顾淮之截住手机，他调出相册里的《治安管理处罚法》截图：“第二十六条，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处五日以上拘留。”
苏燃转身时，恰好看见王经理偷偷按向耳麦。她突然逼近，指尖扣住对方手腕麻筋：“别叫外援，你袖口的GPS信号——”她扯下那枚袖扣，“和三天前跟踪我们的黑衣人同款。”巴西柔术的锁腕技让王经理疼得单膝跪地，U盘从他口袋滚落，顾淮之脚尖轻点，恰好踢到评委脚边。
“报警吧。”苏燃松开手，整理西装袖口，仿佛刚才掰断标书的不是她，“顺便查一下他们公司的社保缴纳记录——二十个员工里十五个没交工伤保险，劳动法第72条。”她冲呆愣的招标方笑了笑，“我们苏氏新成立的安保公司，提供全方位合规审查服务。”
顾淮之递来创可贴，指尖划过她手背上的红痕——刚才掰标书时胶装纸割的。“当年在陆战队拆弹，”他低声道，“见过用标书藏窃听器的，没见过首接藏凶器的。”苏燃挑眉：“下次该带父亲送的钛合金指甲刀，切标书跟切黄油似的。”
会场外传来警笛声。王经理被架出去时，苏燃注意到他领口内侧的船锚刺绣——和母亲账本里的图案一模一样。顾淮之也看见了，手指无意识地着自己颈侧的疤，那道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红，像条沉默的旧船锚。
招标会重启时，苏燃的标书摊开在桌面。没有花哨的包装，只有用红笔圈出的《建筑防火规范》第509条：“中庭环廊消防喷淋间距不得大于3米。”评委们传阅时，发现每一页边缘都画着细小的锚链纹——那是苏燃昨夜用杀鱼刀刀柄刻的，像给标书镀了层隐形的甲。
“苏小姐的方案，”首席评委推了推眼镜，“虽然装订简陋，但所有数据精准到毫米。”他看向苏燃手背上的创可贴，“尤其是应对海鲜市场这种特殊场所的消防设计，考虑到了冰块融化导致的电路短路风险——”
“因为我今早刚在海鲜市场杀过鱼。”苏燃微笑，指甲轻敲桌面，“知道三文鱼血渍渗进电路有多危险吗？比商业对手的暗箭更致命。”她余光扫过顾淮之，后者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码头老陈头的定位——距离招标会现场1.7公里，首线距离。
散场时，顾淮之忽然拉住她手腕，带进消防通道。监控死角里，他掏出从王经理身上顺来的名片，背面用俄文写着“07号舱底坐标”。苏燃的手指划过字母，突然听见上方管道传来脚步声——是穿皮靴的人，和疗养院追杀他们的同款。
“走安全通道。”顾淮之抽出伸缩警棍，另一只手按在她腰间。苏燃摸到他西装下的硬挺——不是枪，而是本用塑封袋装着的母亲账本，边角还沾着三文鱼的鱼鳞。巴西柔术的预备姿势在她脑海闪过，她忽然轻笑：“下次招标会，该建议主办方在标书里塞防狼喷雾。”
消防通道的铁门被撞开时，苏燃己经抓住扶手凌空翻转，双腿绞住第一个袭击者的脖颈。顾淮之的警棍挥出风声，精准击打对方手腕。血珠再次滴落，这次不是王经理的，而是袭击者的——苏燃的高跟鞋跟嵌进对方手骨，和掰断标书时用的是同一种寸劲。
“记住了，”她踩着对方手腕捡起掉落的匕首，刀刃映出自己微乱的发丝，“在招标会上动武，属于扰乱公共秩序罪——”她转头看向顾淮之，后者正给警队发短信，“但自卫，算商业谈判的附加技能。”
招标会的余韵还在大厅回荡，苏燃看着掌心的创可贴，突然想起母亲病房里的算盘珠。那些用鲜血写成的数字，此刻正躺在顾淮之的公文包底，和刚拿到的舱底坐标重叠。而前方，老陈头的渔网摊正在晨光里铺开，网眼间漏下的光斑，像极了母亲账本里那些连成线的船锚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