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京赌场的水晶灯在骰盅上流转，苏燃的指尖着筹码边缘，指甲缝里嵌着的微型麦克风正收录骰子撞击声。对面的庄荷手腕上的船锚纹身若隐若现，和三天前在红酒馆袭击他们的保镖同款——这是二叔旗下“北海安保”的标记。
“这位小姐，买大买小？”庄荷的粤语带着东北口音，骰盅在掌心转得飞起。苏燃盯着他无名指的茧子——那是长期练习手法的标志，却忽略了骰盅底部的细微摩擦声。父亲曾说：“真正的听骰要数清每颗骰子的点数，还要听出机关转动的声音。”
“三个六，大。”苏燃将筹码推向前，余光瞥见顾淮之混在荷官群里，袖口的军用手表正同步记录声波频率。庄荷的瞳孔骤缩，他清楚这骰盅里装着改装过的磁铁骰子，能随手势改变点数，却没料到苏燃早在进场前，用消防斧的金属部件测试过所有赌具的磁场。
骰盅掀开的瞬间，三个六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庄荷的手按向桌底警报，顾淮之突然推着筹码车经过，车铃响声掩盖了苏燃起身的动静。她的高跟鞋尖精准踩住对方脚踝，指尖己扣住骰盅底部的暗格——那里躺着枚鎏金公章，刻着“苏氏海外贸易有限公司”，正是二叔用来伪造文件的关键道具。
“按照赌场规则，”苏燃将公章拍在筹码堆上，“出千者的赌注归赢家所有。”她转头看向赶来的经理，后者西装内袋露出半截翡翠烟嘴——和监控里神秘人用的同款，“另外，贵场的骰盅不符合《娱乐场所安全规范》第37条，金属部件含量超标。”
顾淮之趁机将一叠合同塞进筹码车，车底的磁铁装置牢牢吸住公章：“劳烦盖个骑缝章。”他的声音混着老虎机的电子音，“我们代表消防局，来查贵宾室的喷淋系统是否能应对筹码燃烧——比如现在这样。”
庄荷突然暴起，藏在袖口的弹簧刀抵住苏燃腰眼。她本能侧身，巴西柔术的扭身技让刀刃划过旗袍开叉处，却在对方手腕内侧留下掐痕——那里纹着“07-11”，货轮沉没的月份。顾淮之的警棍几乎同时挥出，精准击打对方肘弯，弹簧刀落地时，恰好切断桌底的报警线。
“报警吧，”苏燃整理旗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锚链纹身，“不过先看看贵场的监控记录——”她指向天花板的摄像头，“三点十五分，你们经理往骰盅里装磁铁的画面，应该比我的筹码更精彩。”
顾淮之己经将公章按在合同上，骑缝章的印记分毫不差：“根据《公司法》第12条，”他敲了敲合同，“伪造公章签订的海外合同无效，尤其是盖在走私清单上的。”他的手指划过公章边缘，那里刻着极小的船锚，和母亲账本里的图案一模一样。
赌场保安冲进来时，苏燃正用筹码堆出“07”的形状：“通知你们老板，”她的指甲敲了敲公章，“下次藏凶器别用骰盅，用消防栓——至少我父亲教过我，怎么在火场里拆弹簧刀。”
离开时，顾淮之突然停步，盯着墙上的赌神海报。海报右下角的船锚装饰，和母亲墓碑下资本论手稿里的走私路线图重合。苏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忽然轻笑：“二叔以为用赌场做局能困住我们，却不知道，”她晃了晃手中的公章，“每个骰盅里的点数，都是母亲账本里的货物编号，连出千的手法，都像极了当年货轮上转移毒品的套路。”
凌晨的海港飘着咸湿的风，苏燃看着公章上的划痕，突然想起在海鲜市场捡到的断钉——那些刻着“07-11”的金属碎片，此刻正躺在顾淮之的证物袋里，和骰盅底部的磁铁粉末混在一起。而赌场经理的翡翠烟嘴，己经被顾淮之悄悄调换，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正对准二叔办公室的保险柜。
“下一站，”顾淮之启动装甲车，车载电脑显示着公章的备案编号，“该让这枚公章，在海关申报单上盖出二十年前的走私真相了。”他看向苏燃，后者正用口红在车窗画锚链，每一环都扣住公章的纹路，“你刚才在骰盅里，真的听出了三个六？”
苏燃转头，眼角的妆容混着赌场的脂粉，却掩不住眼底的火光：“不，”她晃了晃手机，里面是顾淮之同步分析的声波图，“我听出的是骰盅里弹簧片的颤动频率——和母亲账本里记录的走私器械型号，分毫不差。”
装甲车的远光灯照亮前路，苏燃手中的公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边缘的船锚纹路与顾淮之颈侧的疤形成镜像。她忽然明白，为什么父亲坚持让她学听骰辨位——这不是赌术，是二十年前母亲在货轮底舱，用骰子点数记录走私批次的密码，如今终于被女儿破译，化作击溃敌人的最后一张王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