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临时据点是废弃的消防器材仓库,铁皮屋顶漏下的月光在顾淮之的防弹西装上投下斑驳光影。苏燃正用镊子夹起母亲手写信的残页,凑近紫外线灯,纸纤维里暗藏的血字渐渐显形:“淮之的船锚疤,是替我挡下的第二刀……”
“当年在货轮底舱,”顾淮之擦拭着从渔船顺来的军用匕首,刀刃映出他颈侧的疤痕,“你母亲把我推进救生艇时,自己被锚链缠住。我跳回去砍断铁链,刀疤就是那时留下的。”他忽然抬头,看见苏燃指尖停在“第二刀”的血字上,“第一刀在后背,你父亲后来教我用柔术藏住了。”
仓库角落的铁皮柜突然发出异响,顾淮之的匕首立刻脱手而出,钉在柜门缝隙间。苏燃趁机摸出钢笔——笔尖藏着父亲送的微型弩箭,保险栓己经打开。柜门被踹开的瞬间,三道黑影扑入,袖口的船锚纹身与渔港袭击者如出一辙。
“顾淮之,左侧!”苏燃的钢笔弩箭射向对方手腕,弩箭尾端的鱼线却被顾淮之接住,他借力甩出消防水带,缠住两个袭击者脚踝。苏燃趁机翻滚到母亲的翡翠胸针旁,指尖触到胸针内侧的刻痕——是用摩尔斯码刻的“等薇薇”,和ICU心率图的信号一致。
“他们用热成像追踪!”顾淮之踢开第三个人的匕首,防弹西装挡住刺向心脏的攻击,“你的体温还带着渔船底舱的陈血温度。”他突然扯下墙上的消防喷淋头,冰水混着铁锈泼洒而下,瞬间降低室内温度,“苏燃,去拿铁箱里的磷粉!”
苏燃会意,抓起渔船底舱的磷粉罐砸向地面,荧光轨迹在黑暗中划出锚链形状。袭击者的夜视仪顿时失效,顾淮之的军用手电筒趁机扫过他们瞳孔,强光致盲的瞬间,苏燃的钢笔弩箭己经抵住为首者后颈:“说,二叔在哪儿?”
“在……在滨海酒店38层!”对方喉间咯咯作响,“他拿到了你们从赌场带出来的公章,正在伪造股权转让书……”话未说完,顾淮之己经用消防水带捆住他,从其口袋摸出微型对讲机,频道里正传来俄语咒骂——是境外资本的联络信号。
苏燃打开从渔船带回的铁箱,母亲的手写信残页在紫外线灯下连成完整地图,锚链拐点处标着“滨海酒店”的坐标。顾淮之的手指划过地图边缘的血印:“1998年走私的最后一批货,就藏在酒店的消防水箱里,用你的名字‘薇薇’做密码。”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却带着异常的频率——是二叔伪造的警用信号。苏燃摸出从赌场顺来的鎏金公章,发现印泥里混着磷粉颗粒:“他们想用公章把苏氏资产转移到境外,就像当年转移毒品那样。”她转头看向顾淮之,后者正在拆解袭击者的通讯设备,防弹西装的肩带滑下,露出肩头的死士烙印。
“顾淮之,”苏燃忽然轻声说,“母亲的信里还写了什么?”顾淮之的动作顿住,从内袋掏出半张照片——是母亲抱着两岁的苏燃,背景是07号货轮的船锚,“她说,等你能看懂锚链里的摩尔斯码,就该让所有用她鲜血盖章的文件,都变成他们的墓志铭。”
警笛声逼近,顾淮之突然扯下防弹西装,扔给苏燃:“穿上,肩带调紧两格。”他摸出从黑市改装的钢笔,笔尖弹出锯齿刀刃,“滨海酒店的消防通道,我记得有三个转角镜盲区,当年货轮卸货时用过。”
苏燃穿上防弹西装,肩带处的绣线硌着皮肤——是母亲最爱的翡翠色,和胸针的颜色一模一样。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顾淮之总在危险时把防弹装备让给她,就像二十年前母亲把救生艇让给少年顾淮之。
“走消防通道,”苏燃扣紧西装纽扣,钢笔弩箭抵住掌心,“先去38层的消防水箱,那里藏着母亲的最后一本账本。”顾淮之点头,军用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刃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苏燃西装上的肩章纹,与顾淮之颈侧的船锚疤,在铁锈斑驳的仓库墙壁上,投下即将重合的影子。
离开前,苏燃将母亲的手写信残页塞进铁箱,用鎏金公章在箱盖印下锚链纹:“这是给二叔的礼物,”她轻声说,“用他最爱的伪造公章,盖上母亲的血印,让所有转移资产的文件,都变成自首书。”
消防车的红光映亮仓库外墙时,苏燃和顾淮之己经消失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防弹西装的肩带还带着顾淮之的体温,苏燃摸着内侧的暗袋,里面装着从渔船底舱取出的磷粉——这种遇水发光的粉末,即将在滨海酒店的消防喷淋系统里,化作最耀眼的警示灯,让所有藏在水箱里的罪证,随着母亲的最后一本账本,在警笛声中重见天日。
而顾淮之,此刻正盯着手腕上的电子表,倒计时显示着滨海酒店消防水箱的自动清洗时间——凌晨西点整。他忽然想起母亲在信里的最后一句:“薇薇的生日是西月十七,和淮之的船锚疤同一天结痂。”原来,所有的时间节点,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母亲算准,如同锚链的每一环,终将在女儿手中扣紧,让所有的血债,都在防弹西装的掩护下,被钢笔弩箭一一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