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的泡沫还未从甲板栏杆滴落，顾淮之己经在驾驶舱调出了公海区域的气象云图。苏燃斜倚在金属门框上，婚纱外罩着的防火夹克还沾着彩色烟雾弹的金粉，手里的消防斧却己经换上了特制的合金刃——三天前他们在西西里港补充燃料时，暗网突然弹出的军火交易坐标正闪烁在雷达屏中央。
“蜜月第一站是幽灵船？”她用斧刃挑起丈夫的军帽，帽檐下露出那双总是带着硝烟味的眼睛。顾淮之转动舵盘的手顿了顿，腕间锚链纹身随肌肉起伏若隐若现：“根据苏明远给的基因图谱，船上可能有和你同源的实验体。”
婚纱内衬的防弹纤维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苏燃忽然想起婚礼上父亲塞给她的U盘——当时他西装袖口露出的烧伤疤痕，和自己后颈的蝴蝶形胎记竟有几分相似。甲板传来橘猫抓挠舱门的声音，三只小家伙脖子上的GPS项圈正在接收苏明远新发来的坐标，项圈内侧刻着的“Z-09”“Z-11”“Z-13”编号，与顾淮之怀表里苏母照片背面的字迹完全吻合。
“黎明号”劈开靛蓝色的海面时，苏燃在航海日志写下第二行字：“当你看到这行字时，我们可能正在追击一艘挂着巴拿马国旗的货轮，或者在躲避潜艇发射的鱼雷。对了，你外祖父寄来的伴手礼，其实是Z组织三十年前的人体实验名单。”她咬着笔杆抬头，看见丈夫正在调试改装过的消防水炮——炮筒里填充的不是泡沫，而是能干扰雷达的量子涂料。
夜雾突然从西面八方涌来，顾淮之的旧军用对讲机发出刺啦声响，某个熟悉的电流杂音里混着东南亚口音的轻笑：“顾少校，别来无恙啊。”苏燃瞬间握紧斧柄，这个声音她在婚礼监控里听过——正是被父亲黑掉信号的Z组织余党。雷达屏上突然跳出几十个虚假目标，最中央的红点却始终清晰，像一只在深海里睁开的眼睛。
“左舷十五度！”顾淮之突然扳动舵盘，一枚鱼雷擦着船底掠过，在海面激起的浪花里，苏燃看见月光照出幽灵船锈迹斑斑的船名——“永夜号”。更让她瞳孔骤缩的是，船舷栏杆后站着的人影，竟穿着和自己母亲临终前照片里一样的白大褂，左胸前别着的铭牌上，“Z-07”的编号在雾灯里忽明忽暗。
橘猫们突然炸毛，最胖的那只“指挥官”跳上导航台，用爪子拍出一串乱码。顾淮之瞳孔微震：“这是......特种部队的旧加密协议。”苏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乱码重组后竟形成一串坐标——正是怀表里苏母照片背景中的海岛。她后颈的胎记突然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深海里呼应着她的血脉。
幽灵船在雾中忽远忽近，苏燃摸向婚纱裙摆的消防水带流苏，指尖触到暗藏的微型信号发射器——这是父亲在婚礼前偷偷缝进去的，说是“以防万一”。顾淮之从抽屉里拿出刻着“Z-03”的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里，年轻的苏母站在海岛礁石上，手里握着的东西分明是半支基因密钥。
“他们在引我们去那个海岛。”苏燃低声道，斧刃在金属地板上划出火星，“而我的DNA，可能是打开实验室的钥匙。”顾淮之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子擦过她戒指上的消防斧纹路，两枚戒指相触的瞬间，船头的激光投影装置突然启动，在雾墙上投出未完成的“双强永燃”——最后那个“燃”字的火焰纹路，竟和苏母诊断书上被划掉的实验体编号笔触重合。
雾角声从幽灵船方向传来，这次清晰地带着摩斯密码的节奏。顾淮之脸色剧变：“是‘红海行动’的撤退信号......当年我们特种部队全军覆没的那场任务，敌人用的就是这个频率。”苏燃突然想起父亲加密U盘里的基因图谱，87%的相似度意味着什么——或许她不是第一个“Z-09”，而是某个实验体的克隆体。
甲板下的货舱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三只橘猫同时炸毛冲向楼梯。顾淮之己经拔出藏在舵盘后的手枪，苏燃的消防斧却先一步劈断了从天花板垂落的尼龙绳——绳子另一端绑着的，是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少年，左手臂上赫然纹着和顾淮之同款的锚链纹身，只是末端多了个正在燃烧的消防斧图案。
少年扯掉面具，露出和苏燃有七分相似的眉眼，他开口时带着公海海盗特有的沙哑：“姐姐，父亲让我来给你们送个信——”他扔来一个防水信封，里面掉出两张泛黄的照片，一张是年轻时的苏明远和顾淮之的父亲并肩站在幽灵船前，另一张上，苏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海岛实验室门口，婴儿脚踝上的编号清晰可见：Z-09。
顾淮之的声音突然像是浸在冰水里：“这个编号......和我在战场上遇到的人体兵器一模一样。”苏燃感觉后颈的胎记正在灼烧，她终于想起母亲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别靠近有灯塔的海岛......那里的月光会点燃你的血。”而此刻，透过越来越稀薄的雾，他们看见幽灵船的桅杆上，正挂着一座正在旋转的灯塔，灯光每扫过一次海面，就有荧光藻类泛起，在船尾拖出一条仿佛燃烧的轨迹。
少年突然指着雷达屏：“看！那些虚假目标在组成图案！”密密麻麻的红点竟慢慢拼出一个双螺旋结构，中央嵌着的，正是苏燃戒指上的消防斧与顾淮之锚链交叉的标志。顾淮之突然转身打开武器库，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改装过的消防设备——高压水枪能发射麻醉弹，泡沫罐里装着纳米追踪器。
“当年特种部队的旧代号是‘锚’，”他往腰间挂着消防斧形状的手雷，“而你母亲的代号......”苏燃接过他扔来的战术腰带，上面的徽章正是半支燃烧的火炬，突然想起父亲邮件末尾的签名：“S.Y——Sunny Young，永远向阳而生。”
幽灵船的甲板灯突然全部亮起，在雾中勾勒出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都穿着白大褂，左胸铭牌在灯光下闪烁，从Z-01到Z-20，却独独缺了Z-09。苏燃握紧手中的基因密钥，那是用两人的戒指拼合而成的装置，此刻正在发出蜂鸣。顾淮之按下耳麦，里面传来国际刑警局长的声音：“新婚快乐，两位特工。现在，该执行你们的蜜月任务了——摧毁‘永夜号’上的基因实验室，活捉Z组织的‘灯塔看守人’。”
苏燃将密钥插入导航台的卡槽，雷达屏突然变成血红色，所有虚假目标瞬间消失，只剩下真正的幽灵船坐标。顾淮之启动船头的水炮，量子涂料在雾中划出荧光轨迹，苏燃在日志上飞速写下最后一行字：“如果我们没能回来，请把三只猫托付给消防队的老张，他们的项圈里藏着Z组织的全部罪证。至于那座海岛......如果有一天你的胎记开始发烫，记得朝着月光相反的方向跑。”
雾墙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黎明号”如利剑般刺入幽灵船的阴影。苏燃抬头看见船标在夜空中闪烁，消防斧与锚链交叉的图案下，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双强不是终点，而是燃烧的起点。”顾淮之突然握住她的手，在炮火轰鸣中轻吻她的指尖：“这次换我当你的盾牌，而你——”他看着她眼中跃动的火光，笑出战场上才有的狠戾与温柔，“是照亮永夜的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