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好，我叫江临，江湖的江，濒临灭绝的临。”少年单手撑着货舱天花板倒挂下来，迷彩裤口袋里掉出枚贝壳风铃——正是苏燃婚礼上抛给宾客的伴手礼。顾淮之用枪管挑起风铃晃了晃，金属碰撞声里混着东南亚海域特有的咸涩：“濒危物种？看来Z组织的人体实验又有新花样。”
江临倒挂着的脸突然凑近苏燃，右耳耳钉闪着幽蓝冷光——那是植入式翻译芯片的信号源：“姐姐的瞳孔在月光下会泛金光，和实验室里的‘炽天使’标本一模一样。”他突然一个后空翻落地，脚踝的蝴蝶胎记擦过消防斧刃，“不过你们比那些只会流口水的怪物可爱多了，至少懂得在婚礼上藏烟雾弹。”
苏燃的斧刃己经抵住他咽喉，却发现对方眼底没有恐惧，只有近乎狂热的光。江临举起双手，掌心纹路竟与顾淮之的锚链纹身异曲同工：“别紧张，我偷了‘永夜号’的航行日志。”他抛出的防水笔记本在甲板上摊开，泛黄纸页间掉出朵风干的蓝玫瑰——正是苏母诊断书里夹着的品种。
“灯塔看守人每周三会用摩斯密码给实验室送饭。”江临用匕首尖指着海图上的漩涡标记，“而这个被称作‘冥王星’的海域......”他突然抬头看向苏燃，瞳孔在量子灯下发紫，“姐姐知道为什么你的DNA能触发密钥吗？因为我们都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火种容器。”
顾淮之的手枪己经抵住他后心，却听见少年轻笑：“顾少校的旧部队编号Z-03，代表第三号锚点——用来镇压火种的人形枷锁。”江临转身时，后腰露出与苏燃同款的防弹纤维纹身贴纸，“不过现在枷锁和火种结婚了，这算不算Z组织最大的失败？”
雷达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幽灵船的轮廓在雾中骤然放大。苏燃看见船舷站着的白大褂人群中，有个身影举起了染血的注射器——针头闪烁的银光，和她后颈取出的追踪器一模一样。江临突然拽着两人躲进货舱暗格，头顶传来集装箱移动的轰鸣：“他们在转移‘普罗米修斯’胚胎，那些装着荧光液体的罐子，每个都泡着......”
“和我们一样的孩子。”苏燃接过他的话，指尖触到暗格内壁的抓痕，有些痕迹深可见骨，“Z-09到Z-13，是你们的编号？”江临突然沉默，从口袋里倒出五枚贝壳，每枚内侧都刻着不同的编号，最后一枚Z-13上嵌着半颗牙齿：“指挥官（橘猫）总爱叼着这枚贝壳玩，大概它记得，这是自己咬下来的。”
顾淮之突然按住耳麦，国际刑警的加密频道里传来电流杂音：“注意，幽灵船正在释放神经毒气，所有人员需佩戴......”话音未落，货舱通风口己经渗出淡绿色烟雾。江临反应极快地扯下衬衫下摆，却被苏燃一把推开，她掀开婚纱裙摆，消防水带流苏瞬间喷出中和剂：“我的婚纱设计师可是前防爆专家。”
“早知道该偷件同款。”江临捏着湿透的衬衫角调侃，却在看见苏燃手腕被毒气燎出的红痕时骤然变色，“快用海水冲！他们在毒气里掺了......”他突然住口，转而掏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里面装着的药膏散发着和苏母实验室照片里相同的药味，“当年苏阿姨就是用这个，给我们治光敏症发作的灼伤。”
顾淮之的手指突然顿在怀表扣上：“你叫她......苏阿姨？”江临低头给苏燃包扎，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她是第一个教我写自己名字的人。在实验室编号系统里，我本该是Z-12，但她偷偷给我取名‘临’，说寓意是‘总有一天能临到光明’。”他突然抬头，嘴角又恢复玩世不恭的笑，“不过现在看来，光明居然是我姐姐的婚纱水带。”
货舱突然剧烈颠簸，一枚鱼雷擦着船底爆炸。顾淮之将两人按在钢板上，听见江临在爆炸声中大喊：“他们启动了船底的基因共鸣装置！姐姐的DNA正在让整艘船的实验体失控！”苏燃感觉后颈的胎记像要烧穿皮肤，透过通风口，她看见白大褂们正在互相撕咬，眼中泛着和自己相同的金光。
“钥匙在船长室！”江临掏出藏在牙齿里的微型芯片，“用这个黑进导航系统，幽灵船的自毁程序需要......”他突然剧烈咳嗽，毒气透过包扎渗进皮肤，“需要Z-09的掌纹和Z-03的心跳频率同时验证。你们果然是天生一对，连自毁程序都要夫妻同心。”
顾淮之己经背起苏燃冲向楼梯，江临却突然拽住他的裤脚：“等等！还有个办法......”他扯掉翻译芯片耳钉，露出耳后与苏燃相同的蝴蝶形疤痕，“用我的血，我是Z-12，和你们有相同的基因基线。”苏燃这才发现，少年的瞳孔在极端情绪下会变成纯粹的银色，像两枚即将引爆的信号弹。
“不行，太危险。”顾淮之按住他肩膀的手突然僵住，因为江临递来的匕首柄上，刻着和自己父亲遗物相同的狼头图案。少年咧嘴一笑，露出犬齿上的荧光涂层：“别用看烈士的眼神看我，我早就给自己留了退路——”他指了指正在货舱角落挖洞的三只橘猫，“指挥官它们在啃穿防水层，等海水灌进来，我们就从鲨鱼通道逃出去。”
苏燃突然握住他的手，将基因密钥按在他掌心：“如果我们没能回来，帮我把这个交给父亲。还有......”她从婚纱内衬撕下块防弹纤维，“缝在你的内衬里，下次别再用衬衫堵毒气了。”江临挑眉接过，指尖触到布料内侧的暗纹——那是用摩斯密码绣的“活下去”。
顾淮之己经踹开船长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巨大的培养舱里漂浮着数十个胚胎，每个胚胎脚踝都系着铃铛，和“指挥官”项圈上的一模一样。苏燃的目光被中央最大的培养舱吸引，里面泡着的女性躯体，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后颈的蝴蝶胎记旁，清晰纹着“Z-08”的编号。
“那是你的姐姐。”江临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声音里少了调侃，“Z-08到Z-13，都是你的克隆体。但只有你成功融合了‘普罗米修斯’基因，其他人......”他指了指培养舱底部的沉淀，“都成了灯塔的燃料。”
苏燃感觉胃里翻涌，却在此时听见顾淮之的低吼：“他们在启动自毁程序！还有三分钟！”江临突然推开两人，跃上控制台：“用我的血！快！”他割破手掌按在验证屏上，苏燃同时将手覆上去，两种基因链在屏幕上纠缠，竟形成比之前更明亮的双螺旋。
顾淮之突然扣住苏燃的腰冲向甲板，身后传来江临的笑声：“记得给我留块蜜月蛋糕！要加双倍朗姆酒！”苏燃转头看见少年站在控制台前，朝他们比出OK手势，耳后的蝴蝶疤痕在爆炸强光中忽明忽暗。三只橘猫不知何时跳到他肩头，“指挥官”嘴里叼着的，正是苏母照片里的那半支基因密钥。
海水在船底炸开，顾淮之抱着苏燃跃入海中的瞬间，看见幽灵船在月光下分崩离析，巨大的灯塔残骸坠入深海，照亮了藏在船底的神秘舱室——那里整齐排列着数十具冷冻舱，每个舱门上都贴着标签，从“Z-01”到“Z-20”，而Z-03的标签下，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年轻时的顾父抱着襁褓中的顾淮之，背景正是那座有灯塔的海岛。
苏燃在昏迷前最后一刻，感觉有人将什么东西塞进她掌心。海水浸透的纸页上，江临用带血的笔迹写着：“Z-12=Z-09+Z-03÷2，原来我是你们的数学题答案。”附页夹着朵风干的蓝玫瑰，花茎上刻着极小的字：“妈妈说，蓝玫瑰遇火会开出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