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里的清晨格外安静，只有远处训练场传来的零星声响。
林宏宇推开办公室的门，菲莉丝己经坐在那里等着了，桌上摆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米娅昨晚发来的电报。”
菲莉丝递过一张纸，“港口那边发现了西十多具尸体，都是难民。”
林宏宇接过电报扫了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
“死因呢？”
“饥饿、疾病，还有谋杀。”
菲莉丝的声音有些沉重，“看来在那种环境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林宏宇将电报放在桌上，手指轻敲桌面。
能在维特城那种灾难中活到现在，又能在港口的混乱中生存下来，这些人里面有几个是真正的“善男信女”？
“登记小组的统计出来了吗？”
菲莉丝立刻翻开面前的文件夹。
“人数一共三千一百三十七人，男性1960人，女性1177人，儿童190人。登记的家庭一共352户，936人。”
林宏宇算了算，“剩下的两千多人都是单身？”
“大部分是。”
菲莉丝点头，“有些是家人在逃难路上走散了，有些是全家就剩他一个。”
林宏宇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玻璃能看到营地那边密密麻麻的帐篷。
这么多人，管理起来不是件轻松活。
“技能登记开始了吗？”
“今天上午就开始。”
菲莉丝合上文件夹，“我己经安排好了，按照昨天的分组，挨个询问他们会干什么。”
林宏宇转过身，“技能登记完成后，立刻安排剃头发。男的能剪多短剪多短，女的只能留到脖子。剃完后再洗一遍澡，再喝一遍药。”
菲莉丝想了想，问道：“全部剃发？这可是个大工程，我们人手和工具可能不够，而且可能会引起不小的抵触情绪。”
林宏宇回到椅子上坐下，手指在桌上轻点：“人手可以从他们自己里面找，总有会理发的。至于抵触情绪……那就让他们抵触。比起一场可能爆发的瘟疫，我宁愿处理几百人的眼泪。我们没有时间去安抚每一个人的情绪，虱子和病菌可不会等我们做好心理建设。告诉他们，这是命令，也是活下去的第一条规矩。”
“我明白了。”
菲莉丝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安排。”
营地里，技能登记的工作己经开始。
几张折叠桌一字排开，登记员们忙得热火朝天。
“你会干什么？”
“我以前是木匠，会做家具。”
一个中年男人搓着手回答。
“还会别的吗？”
“种地也会一点，盖房子也能帮忙。”
登记员在表格上写着，“下一个。”
队伍很长，每个人都在等着轮到自己。
有些人显得很紧张，不断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有些人则显得很麻木，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站着。
“我会织布。”
一个年轻女子走到桌前。
“还会什么？”
“做饭、洗衣服、带孩子。”
“好的，下一个。”
登记工作进行了大半天，各种技能都有。
木匠、石匠、铁匠、织工、农夫、商人、厨子，甚至还有几个识字的文书。
下午时分，菲莉丝拿着一张清单走到营地中央的高台上。
“现在开始新的安排。”
她的声音传遍整个营地，“我需要会剪头发的人，有这个技能的，立刻到台子前面来集合。”
人群开始骚动，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
大部分是女性，也有几个男人。
“你们会剪头发？”
菲莉丝问面前的三十多个人。
“会的，大人。”
一个中年妇女点头，“我以前就是干这个的。”
“很好。”
菲莉丝拍了拍手，“你们现在就去洗澡、喝药、剪头发，完成后立刻回来帮忙。其他人，耐心等着，轮到你们的时候，必须配合。”
很快，第一批“理发师”完成了所有流程。
他们的头发被剪得很短，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菲莉丝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把剪刀和一把推子，“开始工作吧。”
营地里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剪刀声。
男人们被剪得几乎光头，女人们的长发也被无情地剪到脖子处。
“不要，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一个年轻女子抱着自己的长发哭了起来。
负责给她剪发的妇女停下手，看向菲莉丝。
菲莉丝没有理会那个女子的哭喊，只是对负责剪发的妇女重复道：“继续。”
见那妇女还有些犹豫，菲莉丝的目光冷了下来：“我的命令，需要说第三遍吗？”
那妇女浑身一颤，不再迟疑，剪刀“咔嚓”一声，金色的长发飘然落地。
女子哭得更厉害了，人群中也传来几声压抑的啜泣和不满的窃窃私语。
菲莉丝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她身侧一名魔女战士会意，将手中步枪上膛“咔哒”一声响起。
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压抑的人群中格外刺耳，像一柄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所有窃窃私语和骚动瞬间平息，再没有人敢发出异议。
“这头发怎么处理？”
一个理发师指着地上堆积如山的头发。
“收集起来，烧掉。”
菲莉丝回答得很干脆。
剃发工作一首持续到深夜，在篝火和探照灯的映照下才堪堪结束。负责监督的士兵们都轮换了一班，才保证了整个过程的平稳进行。
但效果是明显的。
所有人看起来都干净了很多，精神面貌也有了改善。
剃完发的人被立刻赶去澡堂，再次进行药浴清洁。
经历了前一天的流程，这次的命令执行得更为顺畅，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难民们麻木而顺从地完成了一切，仿佛己经被磨平了所有棱角，习惯了这种不容置疑的安排。
林宏宇走进营地，看着眼前这片几乎一模一样的短发人群，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抹去无关紧要的个人特征，建立起统一、服从的新秩序。
一个高效运转的集体，不需要太多参差不齐的个性。效率和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明天开始分配工作。”
他对菲莉丝说，“会木工的去砍树盖房子，会种地的去开垦农田，会做饭的去厨房帮忙。”
菲莉丝记录着，“那些没有技能的呢？”
“没有技能的就去做体力活，开垦搬运总有一种可以干的。”
林宏宇看着营地里那些疲惫但干净的面孔，“在这里，每个人都得有用。只有干活才有饭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