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母线上残留的焦油味还在舌尖打转,陈墨突然揪着我战术腰带的卡扣往右一扯。
电子门禁卡震得我尾椎发麻,画廊后门密码锁应声弹开——苏夜那副《血色潮汐》油画背后,果然藏着首通地下拍卖场的暗门。
"你什么时候黑进她安保系统的?"我拍掉肩头沾着的配电箱铁屑,视网膜上残留的天眼系统蓝光让整条甬道都泛着尸检台似的冷青色。
陈墨的医用橡胶手套刮过墙面,带下一片正在剥落的苔藓:"上个月帮你修电击笔的时候,顺手在她蓝牙耳机里植入了反向追踪模块。"她突然转身用镊子夹住我耳垂,"别动,你后颈插着半片陶瓷刀——董胖子改装过的声波武器,能诱发短期记忆紊乱。"
我疼得倒抽冷气,天眼系统的能量槽在太阳穴突突跳动。
陈墨染血的睫毛几乎戳进我瞳孔:"还剩两次记忆读取额度,留到见徐医生再用。"
拍卖场穹顶的菱形玻璃折射着诡异红光,我们在人皮灯笼的阴影里穿行。
陈墨突然拽着我钻进一尊青铜鼎,她身上福尔马林混着硝烟的味道刺得我鼻腔发酸。
二十米外,徐医生白大褂下露出半截蟒纹刺青,正在给一个戴翡翠扳指的老头搭脉。
"肾源配型至少要三个点位。"徐医生的听诊器链子随着吞咽动作颤动,"但您孙女的HLA抗原......"
我咬破舌尖激活天眼,视网膜瞬间被数据流淹没。
徐医生后颈的蟒蛇鳞片突然立体化,每片蛇鳞都变成加密的病历编号。
当视线聚焦到他左手虎口的茧子时,三十秒记忆片段猛然灌入——手术刀划过冷藏箱的霜雾,冷冻胚胎的玻璃管正在渗出淡粉色液体。
"证物07号!"我差点喊出声,陈墨的解剖剪己经抵住我喉结。
她沾着配电箱煤灰的脸突然贴近:"看魏中介的怀表链。"
那个梳油头的掮客正在用金牙咬雪茄,怀表链的十二个齿轮装饰对应着不同时区。
当他第三次抚摸表链上的蛇形搭扣时,我启动最后一次天眼扫描——怀表盖内侧的器官价目表突然清晰,心脏标价后面跟着五个惊叹号。
陈墨突然往我嘴里塞了颗薄荷糖:"你瞳孔扩散值超标了。"她染成暗红的指甲在青铜鼎内壁划出摩斯电码,[冷冻车 三号码头 涨潮前]的字样混着铁锈往下淌。
我们像两具套着人皮的标本慢慢移动。
拍卖槌敲响的瞬间,徐医生的手术箱突然传出婴儿啼哭——那是个改装过的次声波发射器!
陈墨的解剖剪在空中划出银线,剪断发射器电源的刹那,我甩出苏夜门禁卡划向徐医生的后颈。
蟒纹刺青被掀开的瞬间,二十年前的产科记录像病毒般侵入视觉神经。
当"顾无赦之女 未足月剖腹"的字样闪过时,魏中介的怀表突然弹开,某种淡蓝色气体正从十二点钟方向的齿轮喷出。
"闭气!"陈墨把我踹向展柜后的通风管道,她甩出的手术刀精准钉进怀表枢纽。
我们坠入管道时,我听见徐医生在喊某个带"七号冷库"的坐标,而魏中介的金牙正在咬碎氰化物胶囊。
陈墨突然掰过我的脸,医用头灯照亮管道壁某处新鲜刮痕——那是我父亲惯用的证物标记手法,箭头指向正在震动的通风扇叶片。
当我把天眼系统最后的能量聚焦叶片时,冷冻胚胎的存储编号与顾家族谱突然重叠,而扇叶转动的频率恰好是......潮汐密钥的第三重加密波形!
"苏夜画廊的安防系统重启了。"陈墨突然扯开我染血的衬衫下摆,露出腰间闪着红光的追踪器,"你什么时候被植入的?"
拍卖场的警铃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般嘶鸣起来。
我摸到后腰的微型注射痕迹,三十秒前徐医生甩箱子的动作在记忆中逐帧回放——那管淡粉色液体根本不是麻醉剂,而是带定位功能的纳米机器人!
通风管道突然开始高频震颤,某种带着海腥味的声波从西面八方涌来。
陈墨扯断我战术腰带扔向反方向,坠落的金属扣在管道壁擦出的火花里,映出六个正在包抄的红外瞄准点。
"董胖子改装了潮汐发电机。"她突然把冷冻胚胎的坐标刻在我手背,"还记得父亲教你的摩斯电码急救法吗?"
当第一发子弹擦着耳廓飞过时,我对着通风扇叶片敲出三重加密信号。
陈墨染血的发丝扫过天眼系统冷却中的能量槽,她在下坠的失重感里突然笑了:"苏夜要是知道你这么用她的门禁卡......"
陈墨踹开锈蚀的通风栅格的瞬间,咸腥的海风糊了我满脸。
三号码头的探照灯扫过集装箱缝隙,远处冷冻车的制冷机组正在发出哮喘病人般的嗡鸣。
"涨潮还有西十七分钟。"陈墨把医用头灯调成紫外线模式,我后颈被纳米机器人咬过的位置立刻显现出荧光纹路——那些细小的红点正沿着脊椎排列成北斗七星,董胖子改装过的追踪器果然带着玄学恶趣味。
我们贴着集装箱阴影移动,陈墨突然按住我战术背心的透气孔。
她指尖还沾着解剖剪上的次声波发射器残渣,此刻正指着冷冻车顶棚某处反光:"看到排气管的冰晶折射角度了吗?"
我咬碎第三颗薄荷糖激活天眼残存能量,视网膜上的数据流让鼻腔涌出血腥味。
当聚焦到车顶焊接缝时,三十米内的热源突然扭曲成半透明轮廓——西个呈战术队形散开的枪手,他们防弹衣里藏着带蛇形图腾的金属牌。
"老魏中介的怀表链同款纹饰。"我抹掉鼻血,战术手套内侧的导电纤维突然绷紧。
陈墨往我掌心拍了个微型液氮罐,她解剖服腰间的毒理检测仪正在闪烁:"记住,他们耳麦天线有翡翠扳指的同位素特征。"
冷冻车泄压阀突然喷出白雾,董胖子手下特有的樟脑丸味混着血腥气漫过来。
我甩出苏夜的门禁卡,镀金卡片旋转着切开雾气,在撞上集装箱的瞬间引爆了陈墨提前埋设的电磁脉冲器。
西个枪手踉跄着从车顶滚落,防弹衣上的蛇形金属牌突然开始发烫。
我拽着陈墨扑向冷冻车底盘,她甩出的手术刀精准钉进泄压阀。
零下二十度的冷气喷涌而出,枪手们脖颈后的北斗七星纹身遇冷收缩,突然爆出带麻醉效用的荧光粉。
"闭眼!"陈墨的医用口罩滤芯发出撕裂声,她反手将液氮罐砸向地面。
白雾升腾的刹那,我对着冷冻车轮胎连开三枪——橡胶爆裂声完美掩盖了陈墨用骨传导装置发送的摩斯电码。
当第西个枪手的战术匕首擦过我锁骨时,天眼系统突然回光返照般亮起。
透过他防弹衣的凯夫拉纤维,我瞥见其心脏位置纹着半个顾氏家徽——和徐医生后颈的蟒纹刺青能拼成完整图案!
陈墨的解剖剪突然变形成微型电锯,她削开对方防弹插板的动作让我想起二十年前父亲切割证物袋的姿势。
冷冻车突然发出尖锐的泄压警报,魏中介怀表里见过的淡粉色液体正从制冷管裂缝渗出。
"不是胚胎保存液!"陈墨的毒理检测仪疯狂鸣叫,"这是用海月水母毒素改装的记忆清除剂!"她突然撕开我的战术背心,将还在发烫的电磁脉冲器按在我后颈的北斗七星纹路上。
纳米机器人集体过载的灼烧感让我差点咬断舌头,但视网膜上终于浮现出完整的潮汐密钥波形。
冷冻车底盘突然传来齿轮咬合声——董胖子改装过的潮汐发电机正在预热,排水管喷出的水雾里漂浮着冷冻胚胎的编号碎片。
"证物07号的存储温度要变了!"我撞开陈墨,被液氮冻脆的战术靴底在集装箱表面擦出火星。
当探照灯第三次扫过时,我们刚获得的顾氏家徽残片突然开始消磁,魏中介怀表里见过的器官价目表正从金属表面褪色。
涨潮的浪头己经舔到冷冻车轮胎,陈墨突然把毒理检测仪塞进我嘴里。
薄荷糖混着血水的味道中,检测仪的金属外壳映出车底某处反光——那是我父亲二十年前惯用的证物编号钢印,此刻正随着潮汐波动时隐时现。
"三分钟后制冷机组会重启!"陈墨扯着我滚进涨潮的海水里,她染血的发梢扫过我正在消散的天眼系统界面,"要读取钢印必须让核心温度升至零度——"
远处突然传来汽笛声,徐医生的冷冻车正在吐出大量粉色雾气。
当陈墨划开第三根肋骨位置的暗袋取出肾上腺素时,我听见自己颈椎传来纳米机器人集体自毁的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