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腊月的寒风卷着碎雪，将鎏金匾额上的"未央宫"三字刮得呜咽作响。苏晚意的指尖深深掐进冻得青紫的掌心，血腥味在齿间漫开，这才确定自己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及笄那日，回到了所有噩梦尚未开始的时候。

铜镜里少女眉梢还凝着稚气，却己褪去前世被剜心时的绝望。她望着鬓边那朵素白梅花，突然想起萧景珩曾说"这花配你最是清雅"，可转头就将她的心剜出来，送给了沈清婉。

"小姐！二小姐端着贺酒来了！"碧桃的惊呼打断思绪。苏晚意垂眸，前世此刻，她满心欢喜接过那盏毒酒，却不知琥珀色的琼浆里，掺着能让人心脉寸断的"鹤顶红"。

雕花木门吱呀推开，苏晚晴莲步轻移，纱裙上绣着的并蒂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姐姐大喜，这是妹妹亲手酿的百花酿。"她玉手轻托酒盏，眼尾的泪痣随着笑意轻颤，像极了前世将匕首捅进她心口时的模样。

苏夙念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脸色骤变。酒盏倾斜，几滴酒液溅在苏晚晴的胭脂痣上，宛如血痕。"妹妹的心意，姐姐怎能独享？"她勾起唇角，前世被毒发折磨的剧痛此刻化作舌尖的，生生将酒液灌入苏晚晴口中。

"咳咳！姐姐！你疯了！"苏晚晴剧烈咳嗽，酒水混着血沫染红了绣帕。苏夙念却俯身贴近她耳畔，吐字如冰："这滋味，可还记得？去年生辰宴，你就是这般看着我七窍流血的。"

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夙念慢条斯理整理云鬓。朱红大门再次推开时，玄色锦袍裹挟着冷香扑面而来。萧景珩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地上挣扎的苏晚晴，最终落在苏晚意身上："苏小姐这是何意？"

苏夙念盈盈下拜，指尖触到冰凉的青砖时，前世被铁链锁住跪在他脚下的画面闪过。"陛下明鉴，妹妹送来的酒......"她指尖轻颤，将酒盏推向萧景珩，"有古怪。"

萧景珩接过酒盏，瞳孔骤缩。他看着盏底浮现的骷髅印记，突然想起半月前在沈清婉房里，见过一模一样的酒壶。而苏夙念跪在地上，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她勾起的唇角——那毒是她提前命人换的，专门针对沈清婉房中的解药。

"来人，将二小姐带去刑部。"萧景珩冷声下令。苏晚晴不可置信地望着苏夙念，首到被侍卫拖走，仍在尖叫："不可能！你明明......"

房门重新阖上时，萧景珩伸手欲扶苏晚意。她却不着痕迹地避开，指尖擦过他掌心时，仿佛触到前世剜心的那把匕首。"多谢陛下。"她起身时裙摆扫过萧景珩的靴面，带着若有似无的药香——那是能让男子气血逆行的"蚀骨散"，只要萧景珩今夜宠幸其他女子，便会当场暴毙。

看着萧景珩离去的背影，苏夙念走到窗边。月光洒在她新换的嫁衣上，绣着的凤凰在暗夜里泛着磷火般的幽光。她轻抚过胸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前世被剜心的剧痛。

"沈清婉，萧景珩。"她望着未央宫方向轻笑，指尖捏碎窗台上的积雪，"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更漏声中，苏夙念展开密信。上面赫然写着：沈清婉三日后将在城郊破庙与北狄密使会面。她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字迹，嘴角勾起森冷弧度——这一世，她要让白月光彻底坠入无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