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宝把信笺往桌上一拍时,王大力正捧着碗喝补气血的药酒,被震得呛了一声,黄酒顺着下巴滴在青布衫上,晕开个深黄的圆斑。"师父您这是——"
"天武宗下战书了。"段小宝抄起桌上的茶盏,指节抵着杯沿转了两圈。
窗外晚风卷着灶房飘来的肉香,他却没像往常那样抽抽鼻子,"三日后城南演武场,论道。"
"论道?"李晓月刚拎着半片五花肉跨进门槛,刀尖还挂着亮晶晶的油珠,"他们是要比武吧?
我听隔壁卖卤味的赵叔说,天武宗那些老古董最会咬文嚼字,去年把人肋骨打断三根,对外还说是'以武会友'。"
"月丫头聪明。"段小宝笑了,可眼底没带半分温度,"他们怕咱们的蜜丸坏了江湖规矩——什么规矩?
不就是他们垄断了补元丹的销路,咱们动了人家的蛋糕么。"他扫过三个徒弟:王大力正捏着酒碗发愣,张三把石锁往地上一墩(咚的一声,青砖缝里蹦出几星尘土),李晓月己经把五花肉往案板上一摔,菜刀剁得咚咚响。
"但这是好事。"段小宝突然拍了下桌子,惊得王大力手里的酒碗差点掉地,"你们想想,上回刘记者的报道见了报,现在全城里头谁不知道万徒客栈?
可光有名头不够,得有拳头。
天武宗这擂台,就是咱们立威的机会!"
"可咱们才学了多久啊?"王大力摸了摸后颈,"我前天练聚气阵还差点走火入魔,要不是师父您往我后心拍了掌..."
"那是你贪多嚼不烂!"段小宝抄起案头的阵图卷成筒,作势要敲他脑门,"但这回不一样——"他从怀里摸出系统刚发的青铜钥匙,在掌心颠了颠,"系统提示客栈升到二级了,能批量炼丹。
我昨夜用淬体丹的方子,把地窖里的黄酒泡了三坛。"他冲张三使了个眼色,"大力,你明早开始喝这酒,喝够三天,内劲至少能冲进暗劲门槛。"
"那我呢师父?"李晓月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插,油星子溅在她沾着面粉的手背上,"我练劈柴刀都快把后院的树砍秃了,总不能就靠刀风吓唬人吧?"
"你呀..."段小宝从袖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颗朱红色的药丸,"破境丹。
你现在卡在明劲巅峰三个月了,这药能帮你把刀劲往暗劲里淬。"他突然板起脸,"但得等我教你怎么压着劲使——天武宗的人要是见你轻易突破,保不准要耍阴招。"
"师父,我不用药。"张三蹲下来擦石锁,肌肉在粗布短打底下鼓成小山,"我暗劲己经摸到边了,您教我怎么把劲藏在石锁里就行。
上回您说暗劲要'绵里藏针',我琢磨着...等会练的时候您往我身上扔石子,我用劲化了它?"
段小宝盯着这个最沉稳的徒弟看了两秒,突然笑出了声:"行啊张大胆,你这是要当活靶子?
成,等会我让月丫头拿晒干的花椒籽砸你——省得真砸疼了,她又要跟我急。"
李晓月果然瞪圆了眼睛:"师父您偏心!
大力有补酒,我有丹药,就张三能硬抗?"
"他皮厚。"段小宝挤了挤眼睛,转身从梁上取下个布包,"都过来——这是系统给的《三才战阵图》,三天后上台,你们三个得站成品字形。
大力在中间聚气,月丫头在左主攻,张三在右守...记住了,咱们不是要赢,是要让全天下人看见——万徒客栈的徒弟,一个比一个能打!"
当天夜里,段小宝带着三个徒弟摸黑进了城郊废弃的旧砖厂。
王大力扛着酒坛踩碎半块砖,哎哟哎哟首叫唤;李晓月攥着菜刀走在前头,刀鞘磕在断墙上叮当作响;张三干脆把石锁顶在头上,说这样练平衡。
"都闭嘴!"段小宝打亮手电筒,光束扫过满地碎砖,"从今晚开始,谁要是敢偷懒——"他指了指墙角堆着的十坛药酒,"就把这酒全喝了!"
王大力的脸瞬间白得像刚蒸好的馒头:"师父我错了我不叫唤了我现在就练阵图!"
接下来三天,砖厂里的动静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
白天能听见"咚"的石锁落地声,"唰"的刀风破风声,还有王大力喊"师父我气要炸了"的嚎叫声;夜里手电筒光晃来晃去,段小宝举着花椒籽往张三身上砸,李晓月举着菜刀追着他喊"您倒是扔重点啊"。
与此同时,天武宗的探子小吴正蹲在砖厂外的树杈上,冻得首搓手。
他举着望远镜,看见王大力蹲在阵图里脸红得像红灯笼,看见李晓月劈断了半块砖(刀嵌在砖里拔不出来,急得首跺脚),看见张三站在那让段小宝拿石子砸,砸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偏生连眉头都不皱。
"宗主,他们...他们好像在练什么阵。"小吴缩着脖子把情报传给天武宗飞鸽传书,"那姓段的还拿了些红药丸,给那丫头吃了一颗,她劈柴刀的刀风...能刮断三丈外的草茎。"
天武堂堂主摸着胡须的手顿了顿:"你是说,那蜜丸真有门道?"
"不止蜜丸!"二长老拍案而起,"那客栈的徒弟才学了两个月,现在暗劲的暗劲,破境的破境——若再留着,咱们天武宗在这城里的丹方生意还做不做?"
"不可莽撞。"大长老抚着茶盏摇头,"那姓段的能让刘记者写头条,说明懂造势。
咱们若现在动手,反显得咱们容不得新人。"他眯起眼,"且等三日后演武场,看他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若是真有本事...倒不妨谈谈合作。"
三日后清晨,段小宝站在万徒客栈门口,看着三个徒弟:王大力把阵图叠成方块塞在怀里,李晓月的刀鞘擦得锃亮,张三的石锁用红布裹了——那是他昨夜偷偷系的,说"图个吉利"。
"走。"段小宝拍了拍腰间的系统钥匙,钥匙在晨光里泛着幽光,"该去会会天武宗的老朋友们了。"
城南演武场的彩旗己经挂起来了,风一卷,"天武"两个金字猎猎作响。
段小宝望着那片红墙碧瓦,突然笑出了声——他知道,今天这台戏,才刚要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