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奈拉的面具破碎,她的脸暴露在蒙德的光芒下,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改变。但对于她本人来说,这种改变更多是外在的。她依然不善言辞,记忆依然像流沙,情感的感知也并非一瞬间完全恢复。然而,面具的消失,意味着她不再主动隐藏自己。而蒙德的人们,在短暂的惊叹后,展现出了他们城邦特有的包容和温柔。
温迪依然是那个最常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他不会强迫她说话,不会追问她的过去,也不会对她展露的面容表现出过度的好奇或评判。他只是像风一样自然地存在着,用他的琴声和歌声,填充她周身曾经的寂静。
她依然无法记住温迪的名字,每天早晨醒来,她可能又忘记了昨天那个吻,那场聚会,甚至温迪的脸。但这没关系。当温迪微笑着出现在她面前,轻轻地打招呼时,她身体深处的本能会认出他,那是一种基于熟悉感和安全感的识别。她会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如果她想,会走到他常坐的椅子旁,或者在他开始弹琴时,选择在他附近坐下。
温迪也不会每次都问她是否记得他。他会像第一次见到她一样,重新自我介绍,或者只是用一句简单的“嘿嘿,又见面啦!”开始他们的相处。
他会给她讲那些她可能己经听过很多次的故事,弹奏那些她可能己经听过无数遍的旋律。他的耐心,如同蒙德绵延的风,永不停歇。
而希奈拉,也在以她自己的方式,尝试着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面具的破碎,仿佛打开了她与外界连接的一个物理通道。她开始更多地感知周围的一切——虽然是以她独特的方式。
她依然感知不到大部分疼痛,但她能感知到温迪手掌的温度、花朵的触感、风吹过脸颊和金色长发时的微妙痒感。她开始注意到食物不同的纹理,即使尝不出味道,也能分辨出柔软的面包和硬脆的饼干。她对世界的感知,正从过去的“有威胁/无威胁”的二元判断,慢慢地向“有感觉/无感觉”转变。
她依然是那个强大的战士,但她的战斗方式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她依然高效、致命,但不再像过去那样完全无视自身的损耗。她的岩元素护盾和壁垒,使用得更加频繁和稳定,仿佛那不仅仅是战斗的工具,也是保护自己——以及保护别人——的本能体现。她挥舞剑的动作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再那么纯粹的冰冷,多了一点点…人性的重量。
蒙德的人们也开始用更自然的方式与她相处。他们不再因为她的面具和机械臂而感到距离,她的脸,那双美丽的异色瞳,让他们看到了她“人”的一面。
安柏依然像个小太阳一样热情地与她打招呼,偶尔会拉着她一起去侦察。虽然希奈拉依然回应寥寥,但她不再立刻离开,有时会沉默地陪着安柏走一段路。
凯亚依然会戏谑地调侃温迪和希奈拉,但他的调侃里少了一些试探,多了一些对温迪那份深情的认可和善意的推动。希奈拉依然听不懂这些话的深层含义,但她能分辨出凯亚话语中没有恶意,有时甚至会因为凯亚的某个笑话,眼睛里流露出困惑的光芒。
琴团长会在任务分配时,考虑到希奈拉的状态,避免安排一些可能触动她深层痛苦的任务。她也会偶尔在路过时,对希奈拉微微一笑,表达她的善意。
迪卢克老爷依然沉默寡言,但他会确保酒馆角落的位置对温迪和希奈拉总是开放的,那瓶机械臂保养油也时不时地出现在那里。
丽莎则会继续用她独特的方式“引导”希奈拉。她会给她一些关于“感知”、“情感入门”的炼金笔记,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告诉她:“亲爱的,试着用你的心去‘读’它们,而不是只用眼睛。”她也时不时地给温迪一些“建议”,关于如何用音乐唤醒记忆,如何用触感传递情感。
希奈拉的日常,在温迪和蒙德城所有善意的人们共同编织的这张“网”中,一点点地变得不再只有任务和孤独。她开始尝试用她作为战士的独特方式,与这个世界进行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