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致谢词
科技馆颁奖典礼的灯光刺得苏小暖眼睛发酸。她站在领奖台上，手指紧攥着奖状边缘，五万元的奖金支票在聚光灯下泛着的光泽。这笔钱足够还清家里最后的债务，还能让父亲去做那台拖延己久的手术。
"请获奖团队代表发言。"主持人将话筒递给程野。
台下的掌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好奇这个出了名的问题学生会说些什么。程野接过话筒，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苏小暖的手背，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今天罕见地穿了正装，黑西装白衬衫，没打领带，领口敞开露出一截锁骨，在强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感谢组委会，"程野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展厅，"更感谢我的搭档苏小暖老师。"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没放弃我这个废物。"
台下爆发出笑声和掌声。苏小暖侧头看他，发现程野说这话时眼神异常认真，全无平日的玩世不恭。阳光从穹顶玻璃洒下来，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就在众人以为发言结束时，程野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跳下台阶，在众目睽睽之下摘走苏小暖发间的一片彩带。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台下立刻响起一阵起哄声。
"奖品分你一半。"程野将彩带绕在自己手指上，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前排观众听见。
苏小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看到前排刘媛嫉恨的眼神，看到老师们惊讶的表情，还看到几个女生举起的手机——不用想也知道，明天校园论坛会炸开锅。但此刻，她所有注意力都被程野吸引，他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眼里盛满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消防通道的暧昧
庆功宴上，苏小暖被各路评委和参赛者围住，应接不暇地回答关于储能材料的问题。她小口啜饮着果汁，目光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搜寻程野的身影。
"找你的小男友？"刘媛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手里端着香槟，"别找了，他刚被一个电话叫走。"她凑近苏小暖耳边，香水味浓得呛人，"知道是谁打来的吗？他父亲。"
苏小暖的手指一颤，果汁洒在裙子上。程野父亲的宴会——那个他们计划好要揭露真相的地方。她匆忙放下杯子，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宴会厅。
消防通道昏暗安静，苏小暖靠在墙上深呼吸，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U盘就在她贴身的口袋里，那些证据足以毁掉一个德高望重的企业家，也可能会毁掉程野和他父亲之间最后的关系。
"躲在这干什么？"程野的声音突然响起，苏小暖惊得差点叫出声。他推开消防门走进来，身影在绿色应急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高大。
"你吓死我了！"苏小暖拍着胸口，"刘媛说你..."
"接了个电话而己。"程野走近一步，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那些谣言..."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你信过吗？"
消防通道狭小闭塞，苏小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一丝烟草气息。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面前却是程野滚烫的体温，这种反差让她的思维几乎停滞。
"什么谣言？"她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边。
"说我们..."程野又靠近了些，呼吸喷在她额头上，"说我只是玩玩而己。"
苏小暖摇头，发丝摩擦着墙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程野轻笑一声，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或者..."他的拇指擦过她的下唇，触感粗糙而温暖，"你怕的是别的？"
这个问题太过危险。苏小暖抬眼看他，在昏暗的光线下，程野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却又亮得惊人，像是暴风雨夜里的海面，暗流涌动。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不知该如何回应。
程野的目光落在她唇上，缓缓低头。就在两人的呼吸即将交融的瞬间，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狭小空间里格外响亮。程野咒骂一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冷峻："我父亲。宴会提前了。"
苏小暖趁机从他臂弯里钻出来，整理着凌乱的衣裙："现在怎么办？"
程野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按原计划。"他拉起苏小暖的手，"准备好了吗？"
他的手心滚烫，带着薄茧，牢牢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苏小暖点点头，另一只手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无论今晚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至少此刻，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宴会前的准备
黑色轿车驶进程家庄园时，苏小暖紧张得几乎窒息。她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住宅——喷泉、雕塑、修剪完美的灌木，一切都在暮色中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记住，"程野帮她拉开车门，"无论发生什么，跟紧我。"
苏小暖点点头，小心地踩上大理石台阶。她的蓝裙子在满眼高定礼服中显得朴素至极，但程野坚持要她穿这个——"越不起眼越好"，他这么说。
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着华贵的宾客三三两两交谈着，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其间。程野一进门就被几个中年男人围住，他们称他为"程公子"，语气中带着刻意的讨好。
"去那边等我。"程野在她耳边低语，指了指角落的自助餐台，"别乱跑。"
苏小暖乖巧地点头，端了杯果汁躲到柱子后面。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楚地看到大厅中央的程父——一个两鬓微白的高大男人，眉眼间与程野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就是苏小暖？"一个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苏小暖转身，看到一位穿着墨绿色旗袍的优雅女士。她约莫五十岁上下，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但眼神锐利如刀。
"我是程野的母亲。"女士自我介绍，"他提起过你。"
苏小暖差点被果汁呛到："阿...阿姨好。"
程母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我儿子从不带女孩回家，你是第一个。"她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听说你们一起拿了科技大赛冠军？"
"是的，程野很厉害，他设计的机械部分..."
"他外公的基因。"程母打断她，语气突然变得伤感，"那孩子从小就跟外公亲。"她抿了一口酒，"可惜老爷子走得太早，没能看到程野现在的样子。"
苏小暖不知该如何接话。程母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大厅另一侧："小心我丈夫。他看起来像个绅士，实际上..."她没说完，轻轻拍了拍苏小暖的肩膀，"祝你好运，孩子。"
没等苏小暖反应过来，程母己经优雅地融入人群。她刚想松口气，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是程野。
"跟我来。"他低声说，拉着她穿过人群，躲进一间书房。
书房里安静得出奇，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程野锁上门，快步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重的相册。
"看这个。"他翻开其中一页，指着照片上的白发老人，"我外公。"
照片中的老人站在一台复杂的机器旁，身边是年幼的程野，两人笑得开怀。苏小暖仔细看那台机器，突然瞪大眼睛："这是...我父亲的设计！"
程野点头："五年前，你父亲和我外公是合作伙伴。'苏氏传动'是他们共同研发的，专利本该共享。"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但我父亲用手段抢走了专利，还制造了那场车祸。"
苏小暖双腿发软，扶住书桌才没跌倒。五年来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父亲为何突然遭遇车祸，为何专利被低价收购，为何那些讨债人总是知道他们搬到哪里...
"今晚交警队的王队长会来，"程野合上相册，"他就是当年篡改事故报告的人。"他从内袋掏出一支录音笔，"我需要他亲口承认。"
苏小暖深吸一口气："我能做什么？"
程野看着她，眼神复杂："你可以选择离开。接下来的事..."
"不。"苏小暖打断他，声音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定，"我要亲眼看到真相。"
程野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这个拥抱来得突然而用力，苏小暖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
"七点半，"他在她耳边说，"我会引王队长来书房。你躲在窗帘后面，用这个录音。"程野塞给她另一支录音笔，"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苏小暖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你母亲...她知道吗？"
程野的表情变得复杂："她知道一部分。"他苦笑一声，"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书房外传来脚步声，程野立刻警觉地将苏小暖拉到身后。门把手转动了几下，发现锁着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时间到了。"程野整理了一下领口，又变回那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模样，"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转身要走，苏小暖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程野...小心。"
程野回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等我。"
书房门轻轻关上，苏小暖攥着录音笔躲进厚重的窗帘后面。夜色己经完全降临，窗外是修剪完美的花园，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星辰般闪烁。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从那个暴雨夜开始，她的命运己经和程野紧紧纠缠在一起。
而今晚，他们将共同面对那个改变了两家人命运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