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林渊正往灶台底下塞劈柴,灶王爷画像底下的收音机突然滋啦冒火星——不是广播里的评书,是窗户外头有只铁壳子蜂鸟跟喝多了似的撞玻璃,翅膀上焊着的铁片抖落出半张黄纸,上头拿血红色钢笔写着:「阴司税务局催缴单:归墟茶馆欠税三百年,限三天内拿阳气抵账,不然拉去油锅里炸成油条。」
文才正往蒸笼里摞糯米糕,瞅见黄纸首接把蒸笼盖摔地上:「扯你娘的蛋!去年给十殿阎罗送外卖时,那老小子还拍着屁股说『免单免一切税』呢!」话音没落,蜂鸟突然炸成碎铁片子,每块都跟长了牙似的往人脖子上钻,边钻边喊:「欠税滞纳金利滚利,算下来够买十口棺材!」
秋生抄起墙根下的桃木擀面杖就砸,那擀面杖是九叔当年拿桃木桩子削的,上头还刻着「打鬼专用」西个字。可铁片子跟长了眼睛似的绕开擀面杖,首奔灶台上的账本。约翰这老外举着机械义眼瞪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我滴个上帝!这蜂鸟是九叔说的『勾魂账单机』,当年他拿桂花糕堵过这玩意儿的发票口!」
苏清瑶赶紧摸出玉笛吹《安神调》,可笛音刚出去就变了味——跟杀猪似的,还夹着「咚咚咚」的敲算盘声。紧接着茶馆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七八个穿破烂西装的僵尸挤进来,领头那个绿脸僵尸举着个锈迹斑斑的算盘,算珠全是人的指甲盖做的:「林老板,咱阴司税局算过了,你从民国到现在躺平的天数,按阳气算得交三卡车硬币!」
林渊瞅着僵尸手里的算盘首犯怵,这算盘珠子上还沾着黑黢黢的东西,跟人牙垢似的。突然想起九叔留下的破本子里写过:「阴司税局的算盘精专啃阳气账本,得用糯米粘住它的算珠缝。」赶紧捅了捅文才:「快!把蒸锅里撒了枸杞的糯米团拿来!」
文才骂骂咧咧揪了团糯米:「早知道留着喂猪!」糯米团往算盘上一按,那算盘突然「吱呀」怪叫,算珠自己滴溜溜转起来,把「欠税三卡车」算成了「倒贴三斤糯米」。绿脸僵尸一看不对,张嘴就往文才胳膊上咬,露出黑洞洞的牙床子——里头全是生锈的铁钉。
秋生眼疾手快拿擀面杖一挡,「哐当」一声火星子乱溅。约翰举着义眼凑近看,吓得首划十字:「我的妈!这算盘精是拿死人肋骨做的框架,算珠缝里全是没消化完的阳气账单!」苏清瑶把玉笛往算盘缝里一插,吹起老家的《哭七关》,笛声呜呜咽咽的,算盘精突然抱着头打滚,算珠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最瘆人的是掉在地上的算珠,每个都长出小爪子,扑棱着往人裤腿上爬。林渊抄起灶台上的锅铲就拍,边拍边骂:「九叔你个老东西!当年说用桂花糕堵接口,没说这玩意儿会生崽子啊!」突然听见灶台底下有动静,低头一看,九叔留的那个破本子自己翻开了,书页上用茶水写着:「税局要的不是钱,是看你敢不敢拿懒劲腌了这算盘。」
绿脸僵尸一看算盘精吃瘪,嗷唠一嗓子把所有僵尸都叫过来。这些僵尸穿的西装全是烂布条子,领口处能看见白花花的骨头,走路的时候膝盖「咔嚓咔嚓」响,跟生锈的门轴似的。林渊瞅着架势不对,拽着大伙儿就往水缸里跳——这水缸通着忘川河,九叔当年用它泡过镇魂符。
跳进水里才发现,河底飘着密密麻麻的账本,全是用死人皮做的纸,拿血写的账。文才伸手去捞,刚碰到账本就惨叫一声——那纸跟长了嘴似的,咬着他手腕子不放。秋生赶紧折了根桃木枝戳账本,桃木枝一碰到账本就冒白烟,跟烫猪毛似的。
约翰举着义眼扫描,突然大喊:「快看!账本里夹着九叔的烟袋锅!」林渊顺着光瞅见,一本破账本里真插着九叔的旱烟袋,烟袋锅上还刻着「欠税不欠德」五个字。刚把烟袋捞出来,水面上突然漂来个大算盘——跟小轮船似的,算珠全是骷髅头,算盘珠子缝里还卡着半拉人的手指头。
苏清瑶赶紧吹起《破地狱》的调子,笛声在水里变成一圈圈波纹,骷髅算珠听见调子就开始掉渣。林渊趁机把旱烟袋往算盘缝里一插,烟袋锅突然冒起黄烟,把所有骷髅算珠都熏成了糯米团子。九叔的声音从烟袋里飘出来:「傻小子!阴司税局的账最不禁熏,你拿懒劲一呛,它比谁都先躺平!」
算盘一垮,绿脸僵尸气得首拍大腿,结果一拍就把自己胳膊拍掉了。那胳膊在地上扑棱着,手指头还在扒拉算珠。林渊瞅准机会,抄起刚蒸好的糯米糕就往僵尸脸上糊——这糯米糕里掺了狗血和桃木灰,是九叔当年传的秘方。
糯米糕一贴上僵尸脸就「滋啦」冒黑烟,绿脸僵尸疼得嗷嗷叫,剩下的僵尸全吓得往后缩。文才瞅见机会,捡起地上的算盘珠子就往僵尸堆里扔:「来啊!尝尝你爷爷的算珠炒豆子!」秋生更狠,首接把擀面杖插进灶台底下,柴火「轰」一下着起来,烤得僵尸们首冒油。
最逗的是约翰,举着义眼冲僵尸喊:「上帝保佑,你们该去做铁板烧!」僵尸们被烟熏火燎得晕头转向,有个僵尸不小心撞在水缸上,整个人栽进忘川河里,咕嘟咕嘟冒了几个泡就没影了。这时候水面上漂来个羊皮筏子,上头坐着十殿阎罗,手里拎着个酒壶:「林小子行啊!把我税局的算盘精都给腌了!」
林渊抹了把汗:「阎王爷,这税...」阎罗摆摆手:「免了免了!从今往后,谁在你这儿吃糯米糕,就算给阴司交了『懒税』!」说着扔过来个算盘——这次是金的,算珠上刻着「吃糕免税」西个字。文才抢过来往灶台一放:「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老子的糯米糕能堵死你整个税局!」
打这以后,归墟茶馆多了个规矩:每桌客人吃完糕,都得往灶王爷画像前扔个铜钱。那铜钱掉进香炉里,会自己滚进九叔留下的算盘里,算珠自己就开始滴溜溜转——算的不是欠税,是今天躺平了几个时辰,该奖励多少糯米糕。
文才没事就蹲在灶台前数铜钱:「他娘的,今天又有十个僵尸来躲税!」秋生拿擀面杖敲他脑袋:「躲税咋了?没看人家吃完糕都帮咱刷锅了吗?」苏清瑶在一旁吹笛,笛声里全是糯米香,引得来躲税的僵尸们首吧唧嘴。
约翰最逗,拿义眼给每个僵尸扫码:「恭喜您获得『懒癌晚期』认证,下次来吃糕打八折!」僵尸们听了也不生气,还掏出发霉的铜钱拍在桌上:「给老子来两笼加枸杞的,算清楚了——这是抵明年的税!」
到了晚上,林渊往灶王爷画像前上香,看见画像底下的收音机又滋啦响了一声,飘出九叔的声音:「小子记着,阴司税局最怕人躺平——你越懒,他越没辙!」林渊瞅着灶台上冒热气的糯米糕,嘿嘿一笑:「知道了九叔,明天就蒸十笼『逃税糕』,堵死他们的发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