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青石板隔着薄薄的裙料硌着膝盖,
林修清(封雪晴)靠在潮湿斑驳的墙角,
血色的瞳孔在动用美瞳灵异的变化下,
恢复了深邃的墨色,
倒映着民国上沪傍晚阴郁的天空。
细密的雨丝斜织着,带着初春的寒峭,
将狭窄的巷子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里。
她身上那件素白的长裙,早己被雨水打湿,
紧紧贴着肌肤,勾勒出过分纤细的轮廓,
在灰扑扑的街景中显得格格不入。
“呸!成何体统!”
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先生拧着眉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刺过来,
“穿这等轻薄的‘里衣’就敢上街?伤风败俗!”
“阿伯,您小声些!”
旁边一个穿着整洁些,似乎见过点世面的青年急忙扯了扯老者的袖子,
低声劝阻,眼神却忍不住又瞟向林修清,
“那是……洋装!
是洋人小姐太太们穿的那种连衣裙!贵着呢!
这肯定是哪个大公馆或者洋行买办家的千金小姐……
您瞧瞧她那眉眼气质,寻常人家哪生得出这等颜色?
怕是同家里闹脾气跑出来了吧,您别惹事……”
他的语气带着揣测,也带着一丝面对“上等人”时本能的退让。
林修清对他们的议论置若罔闻。
体内的力量如同被搅浑的泥潭,
封雪晴的意志在时空穿梭的冲击下暂时蛰伏。
她尝试感知那个“诡戏空间”,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冰冷死寂的虚无。
真的脱离了。
一丝荒谬的轻松感尚未升起,
便被些许懊恼取代——个人空间里的灵异物品,
雨中女郎的契约伞、诅咒之钥、染血的浴缸……全都没了!
“算了……”她低声自语,声音在雨声中微不可闻,
“能活着脱离……己是万幸。”
目光重新投向这陌生的民国世界,冰冷中带着一丝审视。
她需要信息。
踉跄着起身,湿透的裙子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她毫不在意。
走到巷口,拦住一个刚卸下黄包车、正用汗巾擦脸的年轻车夫。
“劳驾,”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请问,这是何处?今夕是何年?”
“回…回小姐的话,这里是上沪,法租界边上。
年头?民国十九年呀!小姐您…您没事吧?”
车夫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眼神担忧。
“民国十九年…上沪…”
林修清低声重复,墨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了然。
1930年,风雨飘摇的上海滩。
“多谢。”
她微微颔首,注视着车夫的匆忙离去,思考着以后。
她需要一个落脚点,
可这都需要钱……
可钱从哪里来?
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茫然地站在雨中。
寒意透过湿透的衣服渗入,
但她更在意的是一种无形的、更深层次的寒意——
一种被剥离所有依靠,彻底暴露在陌生历史河流中的孤独。
雨水顺着她微乱的发梢滴落,
白皙的面容在煤气灯下水汽氤氲,
仿佛一幅古典美人图中不慎晕染的水渍。
她默默退到一处狭窄店铺的屋檐下避雨。
虽然雨水本身伤不到她分毫,
但这身衣物……确实太过显眼与不便。
行人匆匆避雨或归家,更衬得她形单影只。
雨水敲打着石板,仿佛奏着一曲孤寂的调子,
空气中是阴冷的湿气和煤灰的味道。
雨势似乎更大了些,从瓦檐汇聚成细流,
哗啦啦地砸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溅起冰冷的水花。
她静静地站着,斜风细雨却是扑面而来,
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寒气对她毫无影响,但这副湿漉漉的模样引来更多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