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出生第七天，沈周氏抱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
老太太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孙女的脸蛋，眯着眼嘀咕：“这丫头，怎么越看越灵性？”
沈清越正盯着屋檐下的一只蜘蛛结网，闻言心里一紧。
——这老太太，太敏锐了吧？
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装睡？”沈周氏哼笑一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老婆子我活了六十多年，真睡假睡还分不清？”
沈清越：“……”
——失策了。
她只好睁开眼，无辜地眨了眨。
沈周氏乐了：“瞧瞧，这眼珠子转的，跟个小大人似的！”
正说着，王秀娘端着木盆从屋里出来，盆里泡着几块尿布。
“娘，您别总逗她，一会儿该哭闹了。”
“哭闹？”沈周氏撇嘴，“你这闺女，自打生下来就没正经哭过几回。”
她忽然压低声音：“秀娘，你发现没？这丫头听得懂人话。”
王秀娘失笑：“娘，她才多大……”
“不信？”沈周氏转头对沈清越道，“丫头，要是听得懂，就眨两下眼。”
沈清越：“……”
——这老太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僵持三秒后，沈清越慢悠悠地——眨了两次眼。
王秀娘手里的木盆“咣当”掉在地上。
（5）
“娘！娘您看见了吗？！”王秀娘声音都变了调。
沈周氏却一脸淡定：“早说了，这丫头不一般。”
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往地上一抛。
“乾上坤下，天地否卦……”老太太眯眼盯着卦象，“果然，是带着大运道来的。”
沈清越目瞪口呆。
——这年头，农村老太太都懂易经？？
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家。
晚饭时，沈大实盯着女儿看了半晌，憋出一句：“要不……请个神婆来看看？”
“看什么看！”沈周氏一筷子敲在他头上，“我孙女这是天生的福气，别让那些半吊子冲撞了！”
沈青山扒着饭含糊道：“奶，妹妹真能听懂我们说话？”
沈周氏瞪眼：“你问她啊！”
全桌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沈清越。
被八只眼睛首勾勾盯着，沈清越压力山大。
她犹豫片刻，伸出小手，指了指沈青河碗里的野菜。
“啊啊！”
沈青河一愣：“妹妹想要我的菜？”
沈清越摇头，又指了指灶台。
沈青书忽然放下筷子：“她可能想说……二哥碗里有虫子。”
“什么？！”沈青河跳起来，扒拉着野菜一看——
半条青虫正惬意地躺在菜叶上。
“呕——”
沈周氏拍桌大笑：“瞧瞧！我孙女多机灵！”
沈大实却忧心忡忡：“娘，这事要传出去……”
“传什么传！”沈周氏瞬间变脸，“谁敢往外说，老婆子打断他的腿！”
夜深人静，沈周氏把沈清越抱到里屋，关紧了门窗。
“丫头，老婆子知道你不一般。”老太太盯着她的眼睛，“但记住，在你能自保前，藏好这份灵性。”
沈清越心头一震。
——这老太太，是在教她藏拙？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窗外，沈青书默默合上手里的《异闻录》，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