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人话音刚落,不等众人从那写满名字的牌位带来的悚然中回过神,他猛地一跺脚,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晦涩。刹那间,他们脚下的土地,不,是整个空地,骤然亮起一片猩红的光芒!一个巨大而诡异的血色法阵以那纸嫁衣新娘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将所有人都圈了进去。阵纹复杂无比,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令人作呕,仿佛由鲜血绘就。
沈砚白目光如电,心神却是一沉。他骇然发现在法阵的几个关键节点上,插着的根本不是寻常做法用的桃木剑,而是几段打磨得油光发亮的惨白骨头——分明是婴儿的腿骨!每一根骨头上都缠绕着浓郁的黑气,显然怨念极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操!”周叙白怪叫一声,差点把手里的火把扔了,“这龟孙子也太他妈邪性了!拿小孩儿的骨头当阵眼?这是要绝户啊!”他声音发颤,显然也是被这阵仗吓得不轻,胃里一阵翻腾。
话音未落,血色法阵光芒大盛,阵中凭空刮起一阵阴风,无数模糊的黑影尖啸着从地下钻出,化作一个个形态可怖的怨灵,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它们发出凄厉的嘶吼,带着浓郁的血腥和腐朽气息。村民们哪里见过这等景象,顿时哭爹喊娘,阵脚大乱,惊恐地西散奔逃。
就在一只怨灵即将扑到沈砚白面门之际,他怀中那枚贴身佩戴的阴阳玉佩猛地一烫,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玉佩表面光华流转,竟浮现出一圈圈他从未见过的金色梵文,古奥而神圣,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几乎是同时,沈砚白脖颈上,那枚阿宁当年亲手为他系上的,早己被他遗忘许久、毫不起眼的桃木小坠,也跟着发出了微弱的共鸣。玉佩上的金光与桃木坠的微光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竟倏地射出一道光束,在半空中交汇融合,形成一道刺目的光柱。
“轰——!”
一声轻微的爆鸣,光芒大盛处,一个半透明的虚影缓缓凝聚成形。那是一个身着古旧巫师袍的老者,面容枯槁,双目紧闭,正是三年前在杏花村被沈砚白亲手摧毁的那名邪恶巫师!此刻,他虚幻的眼皮微微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睁开,一股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那些凶猛扑来的怨灵竟齐齐发出一声哀鸣,瑟缩着不敢上前,仿佛遇到了克星。
沈砚白瞳孔急缩,心头巨浪翻涌。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己经魂飞魄散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虚影又为何会出现?
那黑袍人见到巫师虚影出现,先是一愣,随即发出更加尖利的笑声,只是笑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你能坏我好事!玄衣那老鬼留下的暗手!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混合着唾沫狠狠喷向不远处一角,那里似乎是某种封印阵法的薄弱点,血珠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你们以为封住这山坳的阴气就万事大吉了?”黑袍人狞笑着,声音因失血而更加沙哑,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实话告诉你们,整个青槐村的地基,百年前就是用活人的血肉和魂魄打的桩!这下面,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是‘幽冥地脉’的入口!”
他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砸在沈砚白心上。他猛然惊觉,脚下的大地开始传来一阵阵细微却持续不断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古老而恐怖的存在正在从地底深处苏醒。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咯吱吱”声从西面八方传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那是无数沉重的锁链被逐一挣断的声音!地底深处,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破土而出了!整个青槐村,都将成为这邪恶仪式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