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的月光碎在印度洋上，像撒了把被揉碎的蓝楹花。蒋佳娉闭着眼睛假寐，指尖却在膝盖上敲着摩尔斯电码——这是她给房子墨的「安全信号」，每隔三分钟确认一次周围电子设备的异常波动。珍珠发夹稳稳别在低马尾上，伪装成普通饰品的信号干扰器正以0.5秒的频率震动，那是检测到机舱后舱有加密信号的提示。
「先生女士们，我们遇到强气流——」机长的声音突然扭曲成电流杂音，舷窗玻璃上的电子屏瞬间布满雪花。蒋佳娉倏地睁眼，看见前排乘客的手机屏幕集体亮起诡异的乌鸦图腾，而房子墨的袖扣正高频闪烁——那是他们约定的「量子乌鸦攻击」警报。
「系好安全带。」房子墨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手指在座椅扶手上快速敲击，袖扣投影出的航班数据正在被篡改。蒋佳娉摸到口袋里的香水分装瓶，表面的凝露在她掌心化作细小的纳米机器人，顺着安全带扣爬向机舱控制系统。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舱顶灯突然熄灭，应急通道的蓝光里，六个蒙面人从洗手间鱼贯而出，手中的电磁脉冲枪正对准驾驶舱。蒋佳娉指尖划过珍珠发夹，干扰器功率瞬间提升至极限，却在看见为首者瞳孔里收缩的乌鸦图腾时，心脏漏跳半拍——那是量子乌鸦的高阶成员标记。
「劫机代码是老版本。」她忽然贴近房子墨耳边低语，指尖看似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腕，实则用指甲摄像头扫描对方的武器频率，「记得2019年那杯加了纳米机器人的热汤面吗？现在该还给他们了。」
房子墨喉结滚动，想起那年她假装手抖撞翻汤碗，实则让纳米机器人潜入敌方数据库。此刻他不动声色地将袖扣对准袭击者，内置的蓝楹花假数据正通过机舱WiFi渗透——那些在卫星地图上逐渐清晰的「蓝楹花岛链」，其实是用蒋佳娉的脑波频率生成的诱饵信号。
「佳娉，接水。」他突然开口，语气像在咖啡厅点单。蒋佳娉心领神会，扯下丝巾浸入空姐遗落的冰水桶，海水的咸涩在指尖炸开时，她将发夹插入丝巾中央——珍珠发夹的钛合金内核与盐水形成导体，刹那间化作半径十米的信号屏蔽场。
「他们在干扰导航系统！」副机长的惊呼从驾驶舱传来。蒋佳娉的机械键盘项链不知何时握在手中，她半跪在过道，快速敲击出一行行代码：「房子墨，把卫星定位误差调到0.5海里，坐标对准我们去年埋的密钥节点。」
袖扣的冷光映出房子墨微扬的唇角，他早己在对方黑入系统前，用蓝楹花的生长周期数据伪造了整条航线。当袭击者的显示屏上突然爆发出成簇的蓝楹花图案时，蒋佳娉的纳米机器人己顺着电磁脉冲枪的电路爬向主控芯片，将预设好的《茉莉花》旋律转化为病毒代码。
「警告，检测到未知信号源——」为首者的耳麦发出刺啦声响，他惊恐地看着同伴手中的武器相继失灵，而那个总在情报里被描述为「柔弱助理」的女人，正踩着他的战术靴蹲下身，指尖划过他护目镜的反光。
「乌鸦图腾的刷新率太低了。」蒋佳娉扯下对方的面罩，在其瞳孔倒影里看见自己散开的长发——她不知何时摘下了假发，泪痣在应急灯的蓝光下像淬了毒的红宝石，「下次记得用我的生日做防沉迷密码，比如……1225。」
房子墨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顿住，那是她的生日。他看着她从香水分装瓶中释放出微型无人机，在袭击者后颈扫描出量子乌鸦的植入芯片，忽然想起五年前在伦敦暴雨里，她也是这样用睫毛膏摄像头偷走了对手的虹膜数据。
「墨色资本的卫星己接入。」他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入她耳中，袖扣投影出的星图上，七颗蓝楹花标记正在印度洋上编织成网，「假航线己经启动，他们的母舰会在十分钟后撞上自己设的陷阱。」
蒋佳娉抬头，看见他西装内侧口袋渗出的血迹——刚才替她挡住流弹时，他故意用身体撞向应急舱门，让金属刮痕在对方视网膜上留下错误的密钥坐标。指尖划过他手腕的旧疤，她突然轻笑，将沾着海水的丝巾按在他伤口：「子墨，你留的血，味道像蓝楹花。」
驾驶舱的警报声突然转为蜂鸣，机长颤抖的声音传来：「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己重新取得控制权，即将在最近的岛屿迫降——」
舷窗外，被蓝楹花假数据误导的追击者母舰正朝着反方向全速前进，而真正的私人飞机，正沿着房子墨用她生日坐标重构的航线，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画出一道隐形的密钥轨迹。蒋佳娉摸出珍珠发夹，发现信号干扰器的电量指示灯只剩一格——就像她每次在他面前装笨时，故意留给他的破绽。
「要看看他们的数据库吗？」房子墨递来自己的袖扣，上面正播放着量子乌鸦的加密档案，「关于你的弱点分析，第一条写着『害怕失去房子墨的热汤面』。」
她的耳尖发烫，想起在东京街头蹲在路边吃泡面的夜晚。指尖快速敲击键盘，将病毒伪装成热汤面的GIF图植入敌方系统，看着袖扣投影里成片的乌鸦图腾被小凤凰逐个啄碎，忽然凑近他耳边：「那你呢？他们有没有分析出，你西装暗扣里熔铸的钢笔零件，其实是我父亲最后送给你的礼物？」
房子墨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出乱码，那是他心跳突然加速的证据。舱内灯光重新亮起时，他看见她正用沾着海水的丝巾擦拭机械键盘，发梢滴下的水珠在键盘上汇成小小的凤凰形状——就像他们第一次在签约会交锋时，她藏在钢笔帽里的投影仪，早己将他的软肋，照得雪亮。
而在追击者母舰的驾驶舱，领航员看着突然变异的星图，惊恐地指向屏幕：「那些蓝楹花坐标，分明是……是他们的心跳频率！」
印度洋的月光依然温柔，没人看见三万英尺高空上，两个背负着伤疤的黑客，正用彼此的生日、眼泪与热汤面，编织成比任何防火墙都坚固的——爱意漏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