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勒着黄小武往警车退，"敢追就来收尸。"他枪管往黄小武耳后重重一顶，这个平日嚣张的副所长顿时两腿发软。
黄小武被陈正勒着脖子，踉踉跄跄地往水库方向走。罗斌和几个协警站在原地没敢追，眼睁睁看着三人挟持着副所长消失在土路拐角。
汤坑水库的水面泛着冷光，风吹过时掀起细碎的波纹。陈正回头确认没人追来，猛地一推，黄小武栽倒在泥地上，额头磕出一块淤青。
"你们跑不掉的……"黄小武喘着粗气，嘴角渗出血丝，"全县警察都会抓你们……"
陈正没说话，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黄小武闷哼一声，蜷缩成虾米。陈龙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照着脸就是两拳，鼻血顿时喷了出来。
黄小武疼得首抽冷气，却还在狞笑："打啊……打死我，你们就真成杀人犯了……"
陈正冷冷盯着他，突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黄小武瞳孔一缩，下意识往后缩，但陈正只是把石头狠狠砸进水库，"扑通"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陈龙捂着受伤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他吐掉嘴里的血沫子，抬起脚对准黄小武的肋骨："这一脚是利息。"
黄小武像条死鱼一样蜷缩在地上，警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陈正蹲下身，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回去告诉陈细狗，这事没完。"说完，一拳砸在那张肥脸上，两颗金牙带着血丝飞出去，在水泥堤坝上叮当作响。
远处的山路上己经能看见闪烁的警灯。陈正站起身，擦了擦指关节上的血："进山。"
三人迅速钻进堤坝旁的灌木丛。陈东兴在前方开路，锋利的茅草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当他们爬到半山腰时，山下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透过树缝看去，七八辆警车将水库团团围住，几个警察正手忙脚乱地扶起瘫在地上的黄小武。警笛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乌鸦。
"走。"陈正拨开面前的树枝，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杉树林中。在他们身后，第一束手电筒的光柱才刚刚扫到山脚的灌木丛。
五个小时后。
陈正拨开一丛带刺的野山竹，手背上立刻多了几道血痕。陈龙跟在他身后，肩膀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把T恤黏在皮肤上，每走一步都像撕掉一层皮。陈东兴走在最后，断了带的塑料凉鞋用藤蔓草草绑着，走起来“啪嗒啪嗒”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前面有光！”陈东兴突然压低声音。
三人立刻蹲下。远处山脚下，国道的路灯连成一条昏黄的线，偶尔有卡车呼啸而过，车灯像刀子一样划开夜色。
三人猫着腰冲过路基。陈龙踩到一团湿软的沥青，脚下一滑，陈东兴猛地拽住他后领，才没让他滚进排水沟。
“操……这他妈是修路的柏油！”陈龙低声骂着，鞋底黏糊糊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口香糖上。
天蒙蒙亮时，他们摸到了市区边缘的农贸市场。运菜的拖拉机“突突”响着，菜贩子们正卸货，没人注意三个浑身泥污的年轻人。
得先搞身衣服。"陈正盯着远处早市晃动的灯火，"这样进城太扎眼。"
菜贩子们正支起摊位。陈东兴摸走晾在三轮车上的三件旧衬衫——两件印着模糊的"万宝路"logo，一件领口发黄的"金利来"仿款。陈正顺手从垃圾堆里翻出条灰色涤纶裤，裤腿上还沾着机油。
陈东兴溜进农贸市场角落的兽药店，五分钟后攥着板消炎药出来："老板说人也能吃，就是劲儿大。"
三人躲在运菜拖拉机后换上衣服。陈正把迷彩服卷着石头沉进水沟。
转过两个巷口，霓虹灯残缺的“红星旅社”招牌终于出现在眼前。
红星旅社的招牌缺了笔画，霓虹灯管时亮时灭，门口歪歪扭扭贴着"住宿15元，热水供应"的纸条。柜台后面，一个秃顶老头正听着收音机里的粤剧打盹，玻璃柜台上积着层油灰，烟灰缸里堆满"椰树"牌烟头。
"住店。"陈正压低声音，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
老头眯着眼打量他们—眼。
"三个人？"老头慢悠悠拉开抽屉，扔出一本皱巴巴的登记簿，"身份证。"
陈正摸出三张十元钞票压在簿子上："忘带了。"
老头盯着钞票看了两秒，伸手拨到抽屉里，从墙上摘下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三楼最里头，别吵吵。"
房门一关，陈东兴立刻把插销扣死，顺手抄起搪瓷脸盆扣在门上——简陋的报警装置。
陈正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倒在床上：三套地摊衣服、一板消炎药（包装上印着“兽用”但药房老板保证人也能吃）、半瓶散装白酒、一卷发黄的纱布。
“操，就这？”陈龙捏着那板兽药，笑得比哭还难看，“老子混到跟畜生抢药吃了？”
陈东兴己经拧开白酒，往陈龙肩膀上一浇。
“我——！”陈龙一嗓子没嚎完，被陈正用枕巾塞住了嘴，额头上青筋暴起，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陈东兴趁机用水果刀（顺的）挑开黏在伤口上的布料，露出被溪水泡得发白的皮肉。
“忍着点。”陈正压住他乱蹬的腿，把兽药捻成粉末撒上去。陈龙浑身发抖，指甲把床单抓出五个洞，露出下面发霉的棉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