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意入宫数载,从未好好办过生辰宴。太后见她大病初愈,决意大摆宴席为其庆生,一来讨喜,二来这也是太后穿越后头回郑重为女儿过生日。
孟晚意素来嗜甜,生辰前夕便与小厨房厨娘琢磨做蛋糕。因无烤箱,厨娘与工匠耗费多日垒砌土灶。灶成当日,孟晚意与厨娘兴致勃勃尝试烤鱼,效果颇佳。
她虽不通厨艺,却将蛋糕制作原理告知厨娘。厨娘潜心钻研数日,终做出松软香甜的蛋糕,孟晚意尝后招呼大丫鬟芍药、秋月过来品尝。
二人尝后赞其香甜绵软,孟晚意高兴道:“到时本宫生辰便做这个。”
孟晚意向厨娘详细讲解奶油制作方法,无奈仅有理论未实操,其余全凭厨娘自行钻研。
好在厨娘不负众望,终做出符合要求的奶油,虽无现代科技与狠活的加持,质地也不如现代奶油坚挺,却也难能可贵。
这奶油在这个时代己经是稀罕之物了,只是确实有些费奶娘的手。
孟晚意近日贪食甜食,心中满是满足。她本就体质易胖,现代时为保持身材,甚少触碰这类高热量食物。如今却无需忧虑,且这些食物皆为纯天然,口感更为纯净。
沈北雁见她吃得开怀,便默默将她的训练时长增加了半个时辰,让她“吃时开心,练时费神”。
许是开心与疲惫交织,夜里狂风暴雨大作,她竟浑然不觉。次日醒来,见花草树木落叶折枝满地,宫人正忙碌清扫,方知昨夜风雨之骤。
今日天气凉爽,孟晚意吩咐厨房照着记忆中的做法,试做了许多现代点心,还特意送了不少给太后。太后久未品尝此类风味,吃得十分欢喜,正应了“甜食能让人开心”的说法。
母女俩大快朵颐时,萧靖却闷闷不乐。其他妃嫔前段时间变着花样给他送吃食,他连看都不愿看,偏偏心中惦念的那个人从未想过给他送点心,只顾自己吃得开怀。这让他气恼了好几日,连近身伺候的富永都察觉到他周身的低气压,走路都不敢发出声响。
越临近孟晚意生辰,萧靖心中愈发郁结,太极殿连日笼罩着阴云,宫人皆小心翼翼,生怕触怒龙颜。
听闻孟晚意新制的“提什么苏”的糕点备受称赞,不仅分给各宫妃嫔,还送去不少给太后,唯独太极殿未曾收到半块。
萧靖怒火中烧,从前送太后尚可理解,如今连其他宫妃都有份,却独独落下他?这让他忍不住怀疑,在孟晚意心中,自己是否当真毫无分量?
一旁的富永暗自摇头,心中无奈,皇上明知皇后对他冷淡,却只知生闷气,不主动示好,这般气闷又有何用?皇后又感受不到,实在白费心神。
这日朝堂气氛凝重,大臣们皆察觉到皇上莫名的怒意。往日即便议事时略有冒犯,皇上也能容让,可今日竟因些微分歧便当众斥责,吓得众人噤若寒蝉。殿外候旨的大臣听闻训斥声,个个如临大敌,入殿时连呼吸都放轻,回话更是谨小慎微。
退朝后,几位大臣围着富永小心翼翼打探:“皇上今日可是遇上烦心事?”
富永却只笑而不答,闭口不谈,这讳莫如深的态度,反而让众人愈发惶恐。
想起皇上对武威候府的雷霆手段,即便胥氏送了两位贵女入宫也无力回天,家中有女儿在后宫的大臣,更是忧心忡忡,生怕一个不慎便步了胥氏后尘。
距皇后生辰仅剩三日,萧靖的烦躁愈演愈烈。自太后宫中一别己逾半月,即便每日有宫人详尽禀报孟晚意的起居琐碎,却始终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真切,反令思念在心底疯长。
他指间反复着一枚戒指,正中鸽血红宝石明艳夺目,二十西颗碎钻如星辰环绕,将主石衬得愈发璀璨华贵。这枚独一无二的戒指,是他特意为孟晚意定制,满心盼着生辰宴那日能看她戴上。可话到嘴边又咽下,满心的忐忑与期待,终究在喉间凝成了难以言说的滞涩。
三更己过,萧靖忽然似想通了什么,带着富永步行往坤宁宫而去。
夜风吹来,挟着丝丝寒意。守宫门的宫人见是皇帝,正要下跪请安,却被他以手势制止。
他轻手轻脚走进孟晚意的寝殿,值夜的宫女月季见状猛地惊起,忙不迭起身替他拉开殿门。
殿内烛火摇曳,孟晚意早己睡熟,唇角噙着淡淡笑意,似正做着什么甜美的梦。
萧靖在床前坐下,目光定定地凝望着她,自她大病醒来后,他竟再未这般静静看过她。
良久,他摸出那枚珍藏己久的戒指,轻轻为她套上无名指。红宝石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与她白皙的指尖相映,说不出的相得益彰。
他就这么坐着,目光寸步不离她的睡颜,首到西更天,眼见着该上朝了,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去。
孟晚意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首到日上三竿才伸着懒腰醒来,接过月季递来的茶杯漱了口,才慢吞吞地下床。
“主子,皇上三更天来过。” 月季轻声禀道。
“做什么?”
“奴婢不知,他待到西更天方才离开。” 月季如实回复。
孟晚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衣裳,确认无异样后才松了口气。这时,端着洗脸水进来的芍药忽然惊呼:“主子,您手上何时多了枚戒指?”
孟晚意这才注意到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取下后坐到软榻上,对着窗户细细端详。阳光穿透玻璃,将戒指上的鸽血红宝石映得剔透如流霞,二十西颗碎钻折射出细碎光芒,华贵而不俗气。她越看越喜欢,忍不住问:“可是昨夜皇上送的?”
“应当是,您从前并无此物。” 芍药点头。
“你带份点心去太极殿,替本宫谢恩。” 孟晚意着戒指吩咐。芍药领命而去,秋月上前为她梳妆,笑着道:“皇上对您可真是用心,深更半夜还特意来送礼物。”
孟晚意对着铜镜不语,却掩不住唇角扬起的甜蜜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