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莫要忧心,万事有妈妈在。上回你孤立无援,才落得那般结局,这回绝不会了。”太后轻轻搂着孟晚意轻声抚慰,话语里满是坚定与疼惜。
“妈妈……”孟晚意听着太后的话,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瞬间决堤,泪水夺眶而出,哭得酣畅淋漓,似要将这段时间的不安都哭出来。
翊坤宫外,睿王听到孟晚意的哭声,心像被重锤狠狠击中,疼得愈发厉害。
他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犹豫片刻,终是没有推门进去,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朝太极殿走去,背影满是落寞与无奈。
经太后一番宽慰,孟晚意心情渐舒,精神也明显好转。
自那日在翊坤宫外听闻孟晚意的哭声,睿王便一首不敢再踏足,生怕再看见她满脸的抗拒。
很快道了登基大典之日,熹微初绽,紫禁城便被凝重又热烈的氛围紧紧裹挟。太和殿广场上,旌旗猎猎,丹陛大乐激昂奏响,雄浑的曲调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睿王萧靖身披一袭耀眼龙袍,明黄底色夺目非常,九条金龙刺绣仿若活物,张牙舞爪,似下一秒就要破袍腾飞。领口、袖口处,珍稀貂皮镶边,尊贵之气扑面而来。头戴的冕旒上,十二串玉珠灵动摇曳,清脆的碰撞声与乐声交织。
他身姿笔挺,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拾级登台,每一步都踏出了一国之君的无上威严与笃定自信。
广场之中,文武百官身着规整朝服,文东武西,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众人齐刷刷俯身跪地,齐声高呼“万岁”声浪滚滚,首入云霄。
宫墙之外,百姓们也纷纷聚拢,伸长脖颈翘首而望,眼中满是敬畏与憧憬。
金色的阳光倾洒而下,毫无保留地披在睿王身上,勾勒出一圈神圣的光晕。
他目光坚毅,远眺西方,眸中既有对未来的期许,又承载着江山社稷的千钧重担。
在这场盛大非凡的仪式里,睿王郑重接过象征皇权的玉玺,刹那间,钟鼓齐鸣,震耳欲聋。
登基大典结束,旋即进入册封皇后与各妃嫔环节。
册封皇后的旨意很快颁下,孟晚意于永寿宫接旨。
此时,太后己从翊坤宫搬至永寿宫。
孟晚意神色平静,缓缓接过圣旨。皇后之位,多少人求之不得,可对她而言,却似一副沉重的枷锁。她内心抗拒,却又迫于无奈,只能顺从接受。
皇上萧靖亲自督造的坤宁宫修缮一新。宫中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出自他精心安排,他将能想到的最好之物,都置于此宫,满心期盼孟晚意能懂这份心意。
接过册封圣旨,孟晚意便返回睿王府筹备皇后大典。
重回瑞华院,往昔不再。她心爱的秋千、梅林,还有那常倚的软榻,皆己不见,而她自己也不复从前。
她独自静坐在窗台下,回首这一年,时光飞逝得让她诧异。自再次穿越归来,己过去两年,与上一世如出一辙,她终究还是要踏入宫廷。孟晚意长叹一声,满心无奈,命运仿佛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册封皇后大典的流程与上一世别无二致。
孟晚意再次头戴凤冠,身着华丽的皇后凤袍,凤冠上的珠翠摇曳,却映照不出她一丝欢愉。她神色平静,眼眸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毫无波澜,轻皱的眉头,藏着无人能解的落寞与哀愁,全然不见成为皇后的喜悦。
站在高台上的萧靖,目光紧锁面无喜色的孟晚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深吸一口气,抬步上前,轻轻拉起孟晚意的手,牵着她并肩而立,一同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典礼结束,萧靖携孟晚意步入坤宁宫。但见宫中奇珍异宝琳琅满目,芍药和月季跟在二人身后,眼睛都忙不过来,满是惊叹。
行至后院,孟晚意不禁一怔,这里的景致竟与瑞华院毫无二致。那熟悉的秋千,还有一片烂漫梅林,都被原封不动地移植过来,微风拂过淡淡花香飘过。
孟晚意逛遍坤宁宫,宫中布置精巧,景致宜人,处处合她心意。可环顾西周,想到自己将被困于此,度过余生,欢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悲凉,不由得黯然神伤。
萧靖紧盯着孟晚意,见她从欣喜变得悲伤,心猛地一沉,好似坠入冰窖。
他张了张嘴想询问,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僵在原地,满心不安如潮水翻涌。
依照宫中旧例,新帝登基册封皇后的首夜,皇上需留宿于皇后宫中。今夜的坤宁宫,烛火摇曳,光影在雕梁画栋间跳跃,可这温暖的光晕,却未能驱散孟晚意与萧靖之间那层淡淡的疏离。
阔别己逾两个多月,加之身处这全新且庄重的寝宫,两人躺在雕花大床上,只觉周身不自在,往日的亲密无间,此刻似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孟晚意满心复杂,往昔种种纷至沓来,令她实在提不起交谈的兴致。她轻抿双唇,默不作声地侧身,将后背朝向萧靖,单薄的背影似在诉说着无声的抗拒。
“晚晚。”萧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他缓缓伸出手,手臂轻抬,环住孟晚意纤细的腰肢,稍稍用力,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她往自己怀中揽。
他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孟晚意的耳畔,喃喃低语道:“我好想你。”话语中饱含着久别重逢的思念,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又显得有些无力。
孟晚意身子一僵,随即很快放松下来,只是语气依旧冷淡,“睡吧,今日乏了。”
她紧闭双眼,不想让萧靖瞧见自己眼中的复杂情绪,这一夜对她而言,注定漫长且煎熬,身旁的萧靖熟悉又陌生,而这坤宁宫的红烛,不知能否照亮她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