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玉碎现血诏
太庙的地砖在血水中翻涌,慕容昭的剑尖挑出的玉玺残片突然迸裂。萧灼华本能地扑向飞溅的碎玉,指腹被割破的瞬间,残片竟在鲜血中显出血字:“永明三年腊月廿八,北境七城易主”。字迹蜿蜒如蛇,正是南陈先帝的笔迹。
“这才是真玉玺!”释空的降魔杵狠狠击碎祭坛,八百武僧骸骨堆中滚出个青铜匣。匣中帛书遇风即燃,灰烬在血泊中凝成一行小字:“凡持逆鳞胎记者,当诛于太庙,以谢天下”。萧灼华望着字迹,后颈的狼头刺青突然火辣辣地痛。
慕容昭的剑锋划过她脊背,金蚕丝缝合线应声崩裂,半张北燕边境布防图从皮肤下飘出。女帝萧明瑟狂笑着扯开龙袍,胸口的逆鳞状疤痕在火光中蠕动,竟与萧灼华的刺青严丝合缝——那是用活人皮肤拼接的北燕军机图,每道纹路都对应着一座重镇。
“萧灼华,你以为自己是南陈长公主?”女帝的金缕鞋碾碎骸骨,“你不过是北燕太后用西域邪术造的活死人,这道刺青,就是你身上的龙脉枢纽!”
地宫穹顶轰然塌落,释空的降魔杵横架梁柱,碎石在他僧袍上砸出斑斑血痕。慕容昭拽着萧灼华滚进密道,身后传来骸骨碎裂的脆响。密道石壁刻满火凰纹,慕容昭的剑尖突然点破某处,暗格里掉出卷泛黄的《起居注》,纸页上的墨迹在血光中显形:
“永明三年冬,北燕太后携胡姬入陈宫,以双生胡儿换走南陈皇子。双生子者,一雌一雄,雄者留北,雌者入陈,名曰‘逆鳞计’。”
萧灼华的手指划过“雌者入陈”西字,忽然想起十二年前枯井里的襁褓——火凰图腾下绣着的,正是北燕的苍鹰纹。慕容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原来我们都是棋子,真正的双生公主,早在出生时就被调换了身份。”
密道尽头传来潺潺水声,萧灼华望着手中的半枚虎符,突然明白为何每次靠近女帝,刺青都会发烫——她们本就是同一道龙脉枢纽的两半。女帝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萧灼华,你以为毁了太庙就能阻止龙脉贯通?错了!北燕的铁骑,此刻己过玉门关!”
慕容昭突然将她推向暗河,自己则转身迎向追来的金吾卫。萧灼华在坠落的瞬间,看见他心口的旧疤正在裂开,露出底下与她相同的狼头刺青——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双生子,一雌一雄,被北燕太后分植在南北两朝。
暗河的冷水没过头顶时,萧灼华握紧玉玺残片。她知道,这场持续十二年的局,终于露出了最狰狞的面目:南陈的龙脉,从来都是北燕的祭品,而她和慕容昭,不过是祭典上的两柱香。
第二折?盐车藏杀机
运河码头的晨雾裹着咸涩,十二辆盐车的轱辘碾过青石板,车辕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萧灼华的银刀突然劈开车辕,精铁轴心里塞满人骨磨制的箭镞,箭头泛着幽蓝——那是浸过西域蛇毒的追魂箭。
“盐商首领”的扳指卡住刀锋,内圈刻着寒鸦密文:“子时三刻,醉仙居交货”。慕容昭的折扇击飞迎面而来的箭雨,扇骨暗格弹出的却不是铁蒺藜,而是调香局特供的龙涎香丸。香气弥漫处,十辆盐车突然自燃,火舌舔舐处显出血色地图——正是新朝太庙的暗道分布。
“好个栽赃嫁祸!”释空的降魔杵挑翻最后一辆盐车,盐粒下埋着的竟是北燕军制的霹雳火,引信上缠着的,是萧灼华调香局的金丝线。萧灼华后背撞上盐垛,麻袋裂口处滚出个琉璃瓶,里面泡着的女子右臂,掌心纹路竟与慕容昭的寒鸦铁令完全吻合。
“世子爷接好!”西域商人阿史那从火光中冲出,抛来的皮囊里装着个女童头颅。慕容昭斩断系绳,头颅滚落时吐出半枚虎符,缺口处还沾着栖霞山的红泥——正是萧灼华三日前在太庙丢失的那半块。
混战中,萧灼华忽然想起《起居注》里的记载:“逆鳞计成,双生分南北,骨殖为引,龙脉为炉。”她突然明白,盐车里的霹雳火,根本不是为了刺杀,而是要借她的手,点燃新朝太庙的龙脉枢纽。
“阿史那,你敢用调香局的金丝线!”萧灼华的银刀抵住对方咽喉,却发现他耳后刺着北燕狼头——正是当年在枯井边见过的标记。阿史那突然惨笑:“萧大人,你以为自己是棋手?我们都是北燕太后养的棋子!”
运河水面突然炸开,女帝的龙舟破水而来。萧灼华望着船头的火凰纹,忽然将虎符抛入火中。火焰腾空而起,竟在江面映出北燕的疆域图,每处边境都标着“逆鳞归位”。
“萧明瑟,你用了十二年,就为了炼这道龙脉?”慕容昭的折扇抵住龙舟栏杆,“可惜你忘了,南陈的龙脉,从来不属于苍鹰。”
女帝的笑声混着水汽传来:“慕容昭,你以为毁掉虎符就能了事?”她抬手,二十艘战船同时开炮,“哀家要的,是让南陈的土地上,再无汉人血脉!”
盐车的火势渐弱,萧灼华望着江面上的血雾,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凰鸟折翼,必浴火重生。”她握紧银刀,知道这场盐道杀机,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开始。
第三折?错棺验双生
刑部殓房的寒气冻得人指尖发木,萧灼华将女童残肢浸入药汤,水面很快浮起血丝,聚成醉仙居的布局图。慕容昭的剑尖挑起浮沫:“这指甲染的西域蔻丹,是醉仙居上月才有的货,而这个断肢——”他忽然冷笑,“属于寒鸦的左使。”
骸骨突然震颤,盆骨裂缝中掉出五片磁石碎片,拼合后竟是半张调香局的地道图。释空扯开相邻的冰棺,柳氏尸身右肩的火凰胎记遇冷泛紫,萧灼华的银刀剜去表皮,底下赫然是用寒鸦密文刺的北燕军令:“冬至子时,太庙祭天。”
“原来如此!”慕容昭的剑锋突然转向释空,“柳氏根本不是盐商寡妇,她是寒鸦安插在新朝的暗桩,而你——”他扯开释空的僧袍,胸口的狼头刺青下,竟隐约露出火凰图腾的尾羽,“才是真正的双生公主。”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三人迅速闪入壁柜。女帝亲信带着仵作进入,将柳氏的尸骨重新拼接,这次呈现的骨龄竟与释空完全一致。萧灼华的指尖掐进慕容昭手臂,终于明白:北燕太后用西域邪术,将双生公主的骨殖分植在不同躯体,而释空,不过是其中一个容器。
柜门突然爆裂,释空的降魔杵穿透仵作咽喉。尸体怀中掉出个胭脂盒,遇空气炸开毒雾。慕容昭揽着萧灼华破窗而出,身后殓房在爆炸中坍塌,火光里八百骸骨竟列成战阵,每具骸骨心口都刻着与她相同的狼头刺青。
“他们都是替身,”释空的声音从浓烟中传来,“北燕太后用西域的‘骨殖分魂术’,造了八百个我们的替身,为的就是今天……”
萧灼华望着手中的碎骨,忽然想起《起居注》里的“逆鳞计”:双生公主的骨殖,是打开南北龙脉的钥匙,而她和慕容昭,不过是钥匙的柄。她忽然对慕容昭说:“去醉仙居,那里藏着解开骨殖分魂术的秘方。”
殓房的火光映红运河,萧灼华知道,这场错棺验骨,不过是掀开了冰山一角。北燕太后的阴谋,远比她想象的更可怕——八百个替身,意味着八百条鲜活的生命,被炼成了龙脉的祭品。
第西折?佛堂焚密卷
栖霞寺藏经阁的火光在夜半燃起,萧灼华踹开焦黑的门框,浓烟中传来佛经的焚烧声。释空的僧袍燎破半幅,正用降魔杵从灰烬中挑起半卷《金刚经》,经文遇风显出血字,竟是北燕王族谱系图:
“慕容昭,北燕三皇子,永明三年冬入南陈,为逆鳞计之‘雄凰’;萧灼华,北燕三公主,同岁入陈,为‘雌凰’。”
“好个偷天换日!”慕容昭的剑尖抵住释空咽喉,“七年前漠北雪崩,死的根本不是寒鸦暗桩,是你派去的替身!”他扯开释空的僧衣,胸口的狼头刺青下,火凰胎记正在发烫,与萧灼华肩头的纹样分毫不差。
经架突然倒塌,露出墙后密室。冰棺中躺着与释空容貌相同的老僧,手中攥着染血的襁褓布,北燕文字记载着惊天秘辛:“永明三年,南陈王后诞下双生女婴,北燕太后以胡儿换之,雌婴留陈,雄婴归北,名曰‘逆鳞’。”
萧灼华的银刀划开布料,发现襁褓内层绣着南陈火凰与北燕苍鹰交缠的图案,正是十二年前枯井中襁褓的残片。地宫深处传来机括声响,三人疾退时,撞见运送胭脂米的官车,驾车的竟是醉仙居的花魁。
“世子爷,公主殿下,”花魁抛来个锦囊,“这是寒鸦最后的密卷。”她转身时,后背露出与萧灼华相同的狼头刺青,“北燕太后要在冬至祭天,用你们的骨殖,打通南北龙脉。”
慕容昭斩断缰绳,受惊的马匹掀翻车厢,胭脂米中混着的不是人骨,而是寒鸦特制的追魂钉,钉帽刻着萧灼华的调香局印鉴。释空忽然低诵佛经:“冬至子时,太庙祭天,双生归位,龙脉贯通。”
佛堂的火光渐弱,萧灼华望着密卷上的祭天图,终于明白:北燕太后要的,是在冬至阳气最盛时,用双生公主的骨殖,将南陈的龙脉彻底纳入北燕的版图。而她和慕容昭,必须在冬至前,毁掉祭天的枢纽。
栖霞寺的钟声响起,萧灼华握紧银刀,知道这场佛堂焚卷,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对决,即将在冬至的太庙,拉开帷幕。
第五折?兵符噬主
太庙废墟的硝烟未散,萧灼华将虎符按进祭坛裂缝。地动山摇间,十万骸骨破土而出,手中皆握着北燕制式的弯刀,刀身上的苍鹰纹在血光中展翅。慕容昭斩断骸骨手腕,骨缝中掉出的竟是调香局特供的朱砂,每粒都刻着“逆鳞”二字。
“原来如此!”释空的降魔杵击碎祭鼎,鼎内滚出个玉玺模具,内壁未干的泥浆印着女帝手书:“以江山为炉,炼双生为药,取南陈龙脉,养北燕苍鹰。”
女帝萧明瑟狂笑着扯下面皮,露出与萧灼华相同的容颜,只不过左眼角多了道疤痕:“萧灼华,你以为自己是唯一的替身?错了!哀家也是北燕太后造的活死人,为的就是今天——”她指向祭坛,“让双生归位,龙脉贯通!”
慕容昭的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心口,挑出的不是心脏,而是半枚玉玺,上面刻着“受命于天”西字。萧灼华的银刀劈开玉玺,硝粉中飘出先帝血诏:“逆鳞现世日,慕容当诛时”,字迹竟与她后颈的刺青一模一样。
地宫彻底崩塌,释空的降魔杵横架断梁,碎石不断砸落。萧灼华拽着慕容昭跳进暗河,湍流中八百骸骨随波逐流,每具骸骨心口都刻着火凰纹,与她的刺青遥相呼应。慕容昭在漩涡中突然扣住她手腕:“你早知自己是北燕公主,对不对?”
水底突然亮起千盏长明灯,照出河床堆积的婴孩骸骨,每具襁褓上都绣着半幅火凰图腾。萧灼华腕间的金铃突然炸裂,铃舌竟是打开龙脉的最后钥匙,与河床中央的青铜匣严丝合缝。
女帝的尖啸从头顶传来,整条暗河开始倒灌,水位迅速上升。萧灼华望着慕容昭,忽然笑了:“就算是北燕公主,我也是南陈养大的火凰。”她将钥匙按进青铜匣,“这一次,就让南北龙脉,同归于尽吧。”
青铜匣打开的瞬间,暗河底的千盏长明灯同时熄灭。萧灼华感觉刺青在消失,狼头与火凰的纹路逐渐融合,变成完整的南陈地图。慕容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萧灼华,无论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要守护的人。”
水流突然平静,暗河的出口透出微光。萧灼华爬出水面,看见栖霞山巅的火光,知道冬至的祭天仪式,终究没有完成。她望着手中的半枚虎符,忽然明白,这场横跨十二年的局,从来没有真正的赢家,有的只是无数像她一样的棋子,在权谋的棋盘上,挣扎求存。
运河的晨雾中,萧灼华、慕容昭和释空站在太庙废墟前。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北燕的铁骑,终究还是来了。但萧灼华知道,只要她还活着,南陈的龙脉,就不会彻底熄灭。
“走吧,”她对慕容昭说,“我们去定军山,那里,藏着最后一道防线。”
晨雾渐散,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废墟中。太庙的断壁残垣上,火凰与苍鹰的纹章在风中剥落,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横跨两代人的武林浩劫,终于迎来了它的终章。而萧灼华知道,属于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