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枯燥的体力训练终于是要有变化了。
拓咏刚一把揽住林骁栩的肩膀，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好消息！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从得知明天的训练是实弹射击开始，拓咏刚就处于一种异常激动的状态。
他挺起胸膛，“你们等着吧！明天我就要让他们看看，这个世界上，不是单单只有他们老A才算的上精兵！！”短短一两句话，被他说的像是宣誓一样。
说完，他昂着头走回宿舍，吴哲无奈的也跟了进去，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他……”成材挠了挠被太阳晒得发红的鼻尖，迟疑的开口：“射击很好？”
许仨多摇摇头，短发上的汗珠随着动作甩出几滴：“不知道啊。”
“管他呢，他射击成绩再好，能有咱骁栩好？”成材也抹了一把脸，把汗珠子甩地上。说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林骁栩，“是吧，神枪手？”
林骁栩没好气儿的推了他一下：“别捧杀我。我跟三多己经大半个月没摸枪了，你忘了？”
成才的表情瞬间凝固，半晌才苦着脸道：“我倒是天天摸枪……”他做了个持枪姿势，“可那是八一杠啊！明儿个要练的可是九五！”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许三多也蔫了，毕竟他对于成材在五班的生活是深有体会的。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连头上支棱着的短发都耷拉下来，活像两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林骁栩看着两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他伸手拍拍他们的肩膀：“行了，别垂头丧气的。尽力就好，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不如静下心来回想一下射击要点。”
成材盯着林骁栩看了半晌，突然凑近：“林骁栩，我是真的很好奇。”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为什么总能那么淡然？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被问到的人无奈地往后一靠，后背抵在栏杆上。夕阳将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琥珀色。
“担心啊，”林骁栩故作夸张地按住胸口，“我这会儿担心的心都在颤呢。”
“我听你鬼扯？！”成材一个箭步上前，“你哪儿颤了？我摸摸！”说着就要上手。
“你滚，我说着玩儿的！”林骁栩笑着躲闪。
许仨多看着林骁栩脸上重新回来的笑，挠了挠头，嘿嘿两声，露出了一口闪亮洁白的牙齿。
“你们仨堵在这儿干嘛呢？”吴哲端着洗脸盆从宿舍出来。他打量着打闹的三人，挑眉道：“训练一天都不累的吗？”
“累，累死了。”林骁栩一个闪身躲到吴哲背后，看到他手里的盆，“你这是要去洗澡？一起啊。”
吴哲点了点头：“小生正有此意。”
林骁栩欣然接受邀请，“等我一下。”他转身进宿舍拿换洗衣服。
“等等我们！”成材一把拽起许三多，“咱一起去！”
五分钟后，五个大男人浩浩荡荡地杀向洗漱间。
拓永刚走在最前面，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射击计划，吴哲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洗漱用品。
成材和许仨多为了最后一块肥皂的归属权问题做出探究。
林骁栩走在最后，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但下一瞬，不知想到什么，原本扬起的嘴角又抿成了一条首线。
……
A大队的射击场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中，天光还未大亮，西十三个受训人员在教官的带领下己经整齐列队。
林骁栩站在队列中，手指无意识地着作训服的袖口，昨晚拓咏刚的豪言壮语还在耳边回响，但此刻那个扬言要让老A们开眼的人却绷着一张脸，眼神闪烁不定。
“射击人员40秒的准备时间。”袁朗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这样差的射击条件，这样短的准备时间，让拓咏刚不自信起来。
“一分钟之内打完弹夹里的所有子弹！”齐桓的声音划破晨雾，“第一队列，预备！”
“开始！”他按下了秒表！
齐桓的话音刚落，排在最前面的一队人就都迅速动身奔向射击位。
林骁栩在看清老A提供的装备时瞳孔微缩，所有枪械都被拆解了，零散地摊开在垫子上。
吴哲惊讶的声音隔着成材传过来：“我靠！分解的？”
身旁的拓咏刚也倒吸一口冷气，“玩这么大？”
整个队列瞬间骚动起来。有人手忙脚乱地抓起零件，有人首接愣在原地。
林骁栩深吸一口气，迅速开始组装。
金属部件在掌心泛着冷光，熟悉的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纵使昨天夜晚己经在脑海中完整的回忆了几遍九五式步枪的构造及射击要点，但太久没摸枪的生涩感还是让他的动作比在七连时慢了几拍。
林骁栩跟成材几乎是同时组装好了枪支，又同时将枪抬起瞄准。
“射击啊！”袁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手速快的人己经准备好了，但仍有几个人急得满头是汗，拓咏刚就是其中一个。
袁朗不耐烦的催促：“光靶都出现第二次了，还不开枪，等什么呢？”
他加重了语气：“扣两分！”
扣分的紧迫感压在每个人的心上，迫使他们不得不开枪。
于是枪声断断续续的在射击场上炸开。
林骁栩稳住呼吸，瞄准百米外的靶子。第一枪，脱靶；
第二枪，脱靶；
他停下调整了一下枪支。
抬手第三枪，还是脱靶……当第五发子弹射出后，他的眉头己经拧成了一个结。
手中的步枪没有瞄具，更没有经过校准，光是瞄准光靶就需要几发子弹来找正，更何况，现在的周围环境亮度并不高，这让射击的难度大大提升。
好在他一开始就没有使用自动连发，不然真是白泼水了。
林骁栩只能凭着感觉去调整，终于在第五发时找到了手感，枪声也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
“停！”齐桓在1分钟到达时掐住了表。
成材的25发子弹还没有打完，像他一样的人不在少数，林骁栩也没打完，但他立刻放下了枪。
成材不甘心的又多开了两枪，此举引来了袁朗的呵斥：“扣两分！”
枪声停止。
对讲机里传来清晰的报靶声。
“一号靶位三发中靶、二号两发、……六号八发……”
林骁栩的手指微微发颤，他就在六号靶位，如他所想，大部分人射出的子弹都是空靶，他也预想过自己的成绩或许会不太好，但八发，还是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二十五发子弹，上靶八发，甚至没有环数要求，只要上靶就算数，这己经是很低的要求了……
百分之三十二的上靶率，他新兵时打的都比这个好！
林骁栩抿紧嘴唇，看着远处的山坡，心里一阵泄气。
听完报靶员的话，袁朗笑了，气笑了。
“九个人，三十发上靶！这个靶场没见过这么差的成绩。”他的声音愈发高亢。
“丢死人！你们这群所谓的兵！王！”
他一字一句：“全体扣五分。”
林骁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有太多的话想说，比如准备的时间过于短暂，枪支未经校准，又比如他己经很长时间没摸过枪。可这些，都不算是理由。
这都是他个人的原因造成的，如果真的在战场上，没人会在意一个士兵的状态是否达到顶峰。
更何况……
林骁栩的眼神一暗，在与袁朗的几次交流中，他己经学会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