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蟠龙柱渗出蛇涎时,景昀冠冕上的东珠突然裂开第三道缝。瑾妤藏在垂旒后的傀儡丝寸寸绷紧,她看着玉阶下跪拜的群臣后颈,每道衣领下都蠕动着青黑蛇影——那些本该死在海狱的蛊虫,竟裹着紫微帝气重生!
"众卿平身。"
景昀的声音裹着嘶嘶尾音,指尖敲击龙椅的节奏让瑾妤腕间银铃发烫。她借着整理帝王袍袖的遮掩,用鲛绡帕子裹住景昀手腕,帕面金线却突然暴起,将藏在血脉中的蛇蛊勒出道凸痕。那蛊虫额间的重瞳纹,分明是玄夜白骨笛上的刻印。
沧溟的逆鳞红绸突然自殿外射入,缠住欲弹劾忠臣的御史大夫。应龙幻化的侍卫统领踏着碎玉阶逼近,断角处的婚书符文灼穿官袍:"列位大人袖中揣着的,怕是见不得光的折子吧?"飞溅的布料里抖落满地蛊蛇,蛇尾竟都系着盖有玉玺印的空白诏书。
瑾妤的指甲掐进景昀掌心,日轮金血渗入龙袍暗纹。帝王涣散的瞳孔突然凝实,景昀反手扣住她腕骨,紫微帝气凝成的蛇影自七窍钻出:"皇后是要弑君?"话音未落,垂旒上的东珠尽数炸裂,珠内冻着的竟是瑾阳残甲上的保命符!
"阿兄的甲片..."
她徒手接住飞溅的碎珠,掌心被符文的朱砂灼出血洞。沧溟的龙尾扫翻青铜香炉,炉灰里爬出的蛊王竟顶着玉衡霜魄凝成的面孔。景昀突然捏碎玉玺,飞溅的碎玉化作三百毒牙,将瑾妤逼至盘龙柱死角。
辰的紫微帝气自殿外涌入,少年帝王指尖挑着的卦盘突然倒转:"嫂嫂可听过蛇母吞天的典故?"卦纹中浮出的画面令沧溟龙鳞倒竖——三百年前瑾妤剜心饲蛇的祭坛下,景昀正用紫微帝血喂养蛇卵,而那些卵壳表面,全刻着瑾阳战甲的纹路!
灼华的真翎灰凝成火凤撞破琉璃瓦,喙中衔着的碧玉箫却奏不出安魂曲。瑾妤看着涅槃火中扭曲的群臣,突然撕开繁复宫装——中衣上绣着的根本不是鸾凤,而是瑾阳用保命符拼成的破阵图!蛇蛊遇符炸成血雾,却在龙椅后凝成玄夜真身。
"好妹妹,这朝堂戏可还精彩?"
冥王白骨手捏着半块玉玺,玉衡的霜魄自他眼眶淌出。景昀的冠冕突然融化,帝王骨里钻出的蛇母张开巨口,獠牙上悬着的竟是瑾妤当年赠沧溟的定情鳞!
沧溟的逆鳞红绸缠住盘龙柱,应龙真身撞破金銮殿穹顶。瑾妤踩着坠落的琉璃瓦跃起,鲛绡裙裾散成三百道金线,每根都缠着片带血的战甲残片。蛇母的毒牙咬穿她肩胛时,瑾阳的保命符突然活过来,甲片缝隙钻出的傀儡丝竟与玉衡的霜魄共鸣!
"接住心头血!"
灼华的火凤俯冲而下,涅槃火裹着瑾妤的血珠浇在卦盘上。辰的紫微帝气突然反噬,少年帝王撕开蟒袍,胸口处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冻着瑾阳残魂的冰晶!景昀的蛇瞳在此刻淌出血泪,龙椅下浮出三百口青铜鼎,鼎中沸腾的蛊虫竟都长着瑾妤的面容。
玉衡的霜魄凝成冰刃刺穿蛇母七寸,剑气却在触及蛊虫时化作桃花瘴。瑾妤在毒雾中看清真相:每只蛊虫腹中都刻着生辰八字,最早的日期竟是她被瑾阳战甲裹着降世那日!沧溟的断角重重插入地砖,龙血绘出的往生阵中浮出瑾阳未写完的信:
"吾妹亲启:蛇非蛇,帝非帝,紫微垣的星光..."
玄夜的白骨笛突然奏响摄魂调,金銮殿梁柱爬满带鳞蛊蛇。瑾妤扯断满头珠翠,发间藏着的银铃残片割破指尖,日轮金血混着沧溟的逆鳞粉洒向卦盘。灼华的火凤在此刻涅槃重生,衔着景昀的帝王冠冕撞向蛇母眉心。
当第一缕晨光照透蛊雾时,瑾妤的鲛绡裹着半块玉玺跪在废墟中。沧溟的断角红绸系着景昀的霜发,玉衡的冰魄冻住玄夜残魂,而辰的紫微帝气消散处,三百朝臣的官袍下摆都绣着瑾阳的保命符。蛇母的毒牙化作玉阶延伸至归墟,尽头处的新卦盘上浮着带血的箴言:
"帝心蛊未尽,焚天火重燃时。"